第三十四章 中计

这时打杀声已逼近大寨,声声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小仙正抓抓满头乱发,犹豫难决,冷不防两把柳叶飞刀,无声无息地自背后疾射而至,正中背心,

幸她乞装里,贴身穿有蛇皮内衣,杏则小命就不保了。

虽是不痛不养,毫发末伤,但她堂堂丐帮九袋长老,居然被人暗算得逞,简直是奇耻大辱,决心要讨回这个公道。

“啊……”

她装出一声惨呼,故意向前一个踉跄,全身扑向地上,倒地不起。

仇虎和发刀之人,皆以为小仙当真中刀倒地,双双几乎同时掠身而至。

哪知,仇虎的虎头短锤正待当头砸下,小仙却霍地一挺身,双脚齐踢,踢中他前胸,使他仰面一个倒栽,跌出丈许之外。

小仙跳起来一回身,正好跟飞刀暗算之人打个照面,竟然是秦飞,“他爷爷的,是你!”

小仙火冒三丈,出手就向他当胸一把抓去,

秦飞尚不知小仙的厉害,当她是丐帮的小角色而已,双脚一错,旋身闪避,以为十拿九稳可以避开。

不料小仙竟如影随形,原势不变,仍然当胸一把抓个正着。

秦飞暗自一惊,急忙施展沾衣十八跌,可惜迟了一步,人虽滚跌开一旁,衣服前胸却被撕成一大片。

小仙一眼瞥见,仇虎已爬起身拔脚狂奔,向大厅冲去,使她欲阻不及,这一来,她更火大,决心要拿秦飞这倒霉鬼出气。

秦飞也是惊怒交加,想不到他这丐帮前辈,居然在一个后生晚辈的小叫化面前吃瘪。

“你是哪个堂的?”

他沉声喝问,摆出一付前辈的架势。

小仙怒斥道:“他爷爷的,你眼睛又没瞎,自已不会看看,我老人家挂了九只宝袋!”

秦飞定神一看,这才注意到,小仙竟然挂了九只麻袋。

在秦飞的记忆中,当年他脱离丐帮时,那时帮中只有丁大空,是唯一的九袋长老。虽然事隔多年,当年的各地长老中,可能有人因功升官了,但绝不可能返老还童,变成眼前这十四五岁的小鬼。

小仙是女扮男装,如果以男孩子的身材标准,除非是天生小不点,看上去仅有十二三岁。

秦飞干笑两声,状至不屑道:“你以为多挂几个麻袋,就可以招摇唬人?嘿嘿,丐帮的事,老子清楚的很,想唬我门儿都没有。”

小仙揉揉鼻子道:“哦?你也讨过饭?看样子现在混得不错嘛!”

“那当然!”秦飞洋洋得意道:“老子要不是悬崖勒马,及早回头,跟那批臭要饭的穷混,混到头发全白了,顶多混个乞丐头儿,还是穷……他妈的,我跟你扯这些干吗?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呐!”

小仙气过了头道:“你管我是谁,反正你这丐帮叛逆,死不足惜,我老人家……”

秦飞恶向胆边生,趁着小仙说话分神,突然双手齐扬,六把柳叶飞刀疾射而出,分打上、中、下盘三路。

小仙两肩刚一晃,浮光掠影身法尚未施展,一道杖影如灵蛇飞射而至。

“叮叮当当!”

一片乱响声中,六把飞刀不仅被龙头拐杖悉数震回,且射向发刀的秦飞。

秦飞大惊,急施沾衣十八跌闪避,可惜他跌的不够快,仍然被震回的两把柳叶飞刀,射进了胸膛。

“哇……”

惨叫一声,秦飞倒地不起。

不消说,握着龙头拐杖那只满布皱纹的手,正是属于龙婆婆的。

她几乎在秦飞中刀的同时,掠身而至,落在小仙面前,似乎根本不理会秦飞的死活,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小仙笑着把手一拱手道:“老太婆,谢啦!”

不料龙婆婆却怒声喝道:“不必谢,老身并非救你,而是要亲手取你的这条命。”

小仙一怔,瘪瘪道:“哟,老太婆,咱们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龙婆婆怒形于色道:“哼,老身命段瑛特地赶去跟你们打个招呼,看在老身份上,放过花公子……”

小仙这才恍然大悟,甩甩头道:“你以为我真杀了那小子子?”

龙婆婆将拐杖朝地上重重一柱,怒问道:“你还敢说没有?”

“当然没有!”小仙说:“在了望台上大叫花公子被杀了,那是我自己在叫的呀!”

龙婆婆哪会相信,喝问道:“那是为什么?”

小仙强自一笑道:“我呀……我是一旁煽火,惟恐天下不乱,要不说那小子被杀了,你怎会亲自出手啊!”

龙婆婆半信半疑道:“这么说,你并未杀花公子。救走那小苗女?”

小仙没好气地说道:“废话,我要是救出了那小苗女,不走还留在这里等着相亲呐?”

龙婆婆急问道:“花公子人呢?”

小仙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他爷爷的,那个不长进的混小子,他……”

“住口!”龙婆婆怒喝道:“他再不长进,也只有老身可以骂他,还轮不到你!”

小仙也怒道:“我骂了又怎样?”你找死!”

龙婆婆勃然大怒,挥杖就向小仙疾扫而去。

小仙哪甘示弱,明知手中的泣身金匕,斩不断对方的龙头拐杖,仍然挥刀习斩,迎向扫来的杖头。

龙婆婆以为她要以真力相拼,一较强弱,不由地冷哼一声,将九成功力贯注杖上,决心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点颜色瞧瞧,否则那知她老太婆的厉害。

不料刀杖刚一接触,小仙突将真力全卸,借对方雷霆万钧的杖风,使她毫不费力地一个倒蹿,竟然飘出四五丈外。

“谢了!”

小仙哈哈一笑,掉头直奔大厅。

龙婆婆气得哇哇大叫,挥杖急起直追。

哪知她又上了当,小仙竟是将她引向大厅,好让老太婆跟仇虎对上,但小仙也万万没有料到,刚近大厅前,便听仇虎自厅内振声喝道:“你们谁敢再走近一步,老子就宰了花公子和那小苗女。”

小仙奔势一收,龙婆婆已追到。

龙婆婆急问道:“小娃儿,你真的未杀花公子?”

小仙反问道:“花公子有几个?”

龙婆婆一怔,暗忖道:“对呀,如果花公子已被小仙杀了,仇虎宰的花公子是谁?”

“花儿,你没事吧?”

龙婆婆大声向大厅里问。

花儿就是花公子,这名字除了龙婆婆,没有任何人乱叫,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娘娘腔的怪名字。

他姓花,又叫花儿,那不成了花花儿。

但这名字是龙婆婆取的,东海狂龙花化龙非但未觉不雅,反而受宠若惊呢!

倏而,大概经过仇虎批准,始听大厅传出花公子的声音道:“龙婆婆,快把那两个小子干掉,否则我就没命啦!”

龙婆婆银发竖顶道:“他们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杀他个鸡犬不留。”

小仙也骂道:“他爷爷的,姓仇的有种就滚出来,想借刀杀人呐!”

大厅内传出仇虎的声音,反唇相讥道:“在下是刚刚学了一招,现炒现卖,你老弟不也想借刀杀人?”

小仙瞥了龙婆婆一服,有些尴尬,一时答不出话来。

出乎意料之外,龙婆婆竟然帮着小仙道:“哼,仇虎,老身既然亲自找上门来,不用别人煽火,我也不会跟你轻易干休。”

“对!”小仙把大拇指一竖:“老太婆,你说这话才算正点。”

大厅内又传出仇虎的狞笑“老太婆,你既是为花公子来,大概总不希望抬着他回去吧?”

龙婆婆震怒道:“你大概耳朵不聋,我刚才说的话已经听见了,只要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仇虎竖起耳朵一听,喊杀声不但愈来愈近,且虎穴方面的抵抗也愈来愈弱,不禁咬牙切齿道:“好,龙老太婆,你既然如此心狠手辣,那就怪不得仇某了,现在不但要动他的汗毛,而且要把他大卸八块,看你救不救得了他!”

突闻花公子惊呼道:“仇大哥,你……啊……”

一声惨呼,使龙婆婆听得心如刀割,狂喝一声,挥仗就要闯入大厅。

小仙一把将她拖住,急道:“当心有埋伏。”

龙婆婆毫不在乎道:“哼,埋伏又怎样,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我。”

小仙拉住衣袖:“敌暗我明,犯不着冒这个险……”

话犹末落,已被龙婆婆一把推开。

就在这时,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从大厅里抛了出来。

龙婆婆一眼认出,连着手臂的衣袖,正是花公子那身华服上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龙婆婆狂喝声中,挥杖就向大厅冲去。

一蓬强弩利箭,如飞蝗般疾射而出。

只见龙婆婆挥舞着龙头拐杖,形成一片杖影,叮叮当当之声不绝,将乱箭悉数震荡开去。

但强弩利箭,连续不断自厅内射出,使龙婆婆冲进门口,又被逼退,无法冲入大厅。

小仙这才发现,原先守住大厅的那二三十人,此刻一个也不见,敢情全是充当了弓箭手。

大厅内又传出仇虎的威胁道:“龙老太婆,再不向那小叫化子下手,你马上就要见到另一条胳膊啦!”

龙婆婆一个倒射,回身逼向小仙,拐杖缓缓举起。

小仙暗自一惊,急道:“老太婆,刚说你正点,你怎么……”

龙婆婆沮然道:“为了花儿,只有对你抱歉了。”

小仙愤声道:“他爷爷的,你这敌友不分,是非不明的老太婆,简直是晴时多云偶阵雨,说变脸就变脸嘛!”

呼地一声,龙头拐仗当头打来。

小仙急施浮光掠影身法,娇躯一晃,已然闪至龙婆婆身后。

见她的出手之快,这时只要顺手一刀,除非老太婆的身体,也是铁心木做的,否则绝对抵挡不住泣血金匕的利锋,背上非挨一刀不可。

但她于心不忍,下此毒手。

就这稍一迟疑,龙婆婆已一个大旋身,抢杖连攻。

老太婆目睹花公子手臂被斩,方寸已乱,她对小仙没有什么于心不忍,攻势一展开,只见杖影翻飞,出手毫不留情,势如怒海狂涛,汹涌澎湃卷来。

小仙在老太婆如此猛烈,形同疯狂的攻势下,先机尽失,唯有避重就轻,以浮光掠影身法,配合沾衣十八跌跟对方周旋。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局面,想不到仇虎会利用花公子的生命,威胁龙婆婆,逼她全力对付小仙。

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花公子虽是个捧不起的阿斗,在龙婆婆的心目中,却把他当做是个宝。

小仙自涉足江湖以来,从未遇过如此强劲的敌手。

尤其是断金斩玉的泣血金匕,碰上龙婆婆的龙头拐杖,竟然成了一把玩具刀,简直有损这把神兵的威名,也使她脸上无光。

不过,如果小仙知道,这根龙头拐杖在神兵谱上,百年前就名列前茅了,她就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啦!

这一老一小,谁也不甘示弱,彼此均全力以赴,使出浑身的解数,战得难分难解。

小仙正感对方的龙头拐杖,压力愈来愈大,真他奶奶的有点吃不消时,突闻龙婆婆以至上内功传音入密,向她轻声道:“小娃儿,老身并无意伤你,只是要转移仇虎的注意力,出其不意冲进去救人,你要跟老身配合,尽量向大厅那边退,懂了就破口大骂。

这种传音入密工夫,需具备深厚功力,且经过长期苦练,始能由说话的人,将声音传入特定对象,也就是受话人的耳朵里,旁人却无法听见。

传音的距离远近,自是视发话的人功力而定,通常可达数丈之外,如果达不到这个水准,就不必丢人现眼,干脆用耳语得啦!

小仙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龙婆婆是打这个主意,难怪她会不由分说,说干就干上了。

骂人小仙是专家,她当即破口大骂道:“死老太婆,臭老太婆,九十九岁还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你修今生修来世,否则下辈子……”

龙婆婆听她愈骂愈不像话,虽是假戏真话,毕竟那么大年岁,被骂得实在听不入耳。

“小鬼,看龙氏七绝!”

龙婆婆狂喝声中,抡杖猛向小仙当头罩下,有如泰山压顶。

小仙为求表演逼真,奋起全力,以泣血金匕,迎向龙头拐杖,决心硬接龙婆婆这势猛力沉地一击。

龙婆婆暗惊:“这小娃儿不要命啦?”

此刻惟恐被仇虎识破,一老一小是串通的,不便手下留情,将真力卸却,急以传音人密警告道:“快闪!”但已来不及了。

锵地一声,如金铁交鸣,火星迸射,双方兵器撞个正着。

小仙被震得整支手臂发麻,泣血金匕几乎脱手,一屁股跌坐地上,龙头拐杖余势威猛,这时龙婆婆若不收势,眼看小仙就要当头挨上一仗,但老太婆绝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就穿帮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一声狂喝:“万相俱灭!”

随着喝声,小天身如流星飞坠,人未落地,已凌空双掌齐发,轰向杖巳击向小仙的龙婆婆。

龙婆婆既老成精,一看小天出手,就识出并非万相俱灭,而是虚张声势。

因为以他来的方向和距离,如果贸然施展那罕世奇功,小仙就首当其冲。

尤其,万一龙婆婆不甘示弱,以龙氏七绝迎敌,极可能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局面。

单凭这一点,便可确定,小天绝不会轻易以万相俱灭出手。

心念飞转,龙婆婆当机立断,故作吃惊地急收龙头扔杖,暴退两丈有余。

这九九高龄的老大婆,身法竟然矫捷绝伦突然拔身而起,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利用身形急坠之势,直向数丈外的大厅射去。

小天顾不得那边,急忙扶起小仙:“兄弟,你——”

“鸡婆!”

小仙用力将他的手甩开,直向大厅掠去。

小天一怔,不知及时赶来抢救,又有哪点不对?

他哪里知道,这一老一小是串通的,当然是表错情了,不是鸡婆是什么?

小仙尚未赶到,龙婆婆已射入大厅。

厅内的弓箭手虽严阵以待,却未料到龙婆婆会有这一着,以致错手不及,惊乱成一片。

闯入的龙婆婆如同一阵旋风,杖影翻飞横扫,血光四起,惊叫惨呼之声不绝。

但是,仇虎竟不在厅内。

花公子、乌玛也不见人影。

等小仙随后冲入,龙婆婆已突袭成功,剩下的十几名弓箭手,一个个已惊得魂不附体,伏在地上连声求饶。

龙婆婆喝问道:“仇虎呢?”

没有人回话。

小仙眼光一扫。认出倒在一旁,头破血流的正是沙荣,上前一把将他提起,声色俱厉道:“说,仇虎躲到哪里去了?”

沙荣强忍住伤痛,怯生生道:“他,他们进了秘室……”

“金库?”

小仙追问一句。

沙荣点头道:“是的……”

龙婆婆转身过来问道:“花公子呢?”

沙荣道:“花公子押着那个小苗女,跟仇老大一起进了秘室……”

龙婆婆诧异道:“花公子断了一条手臂,怎么……”

小仙突向墙角一指,叫道:“老太婆,你看!”

龙婆婆转脸一看,只见一名壮汉昏死地上,断了一条手臂,身上穿的华服,正是花公子今天穿的。

“好哇!”龙婆婆顿时恍然大悟,怒声道:“原来是苦肉计?”

小仙气愤道:“老太婆,现在你相信了吧,那混小子根本不是个玩意,到现在还跟仇虎狼狈为奸,一个鼻孔出气呐!”

龙婆婆怒不可遏,向沙荣喝问道:“秘室在何处?”

沙荣不敢隐瞒,指指那正中的大方桌说道:“移开那张大桌,下面就是秘密的入口……”

不待他说完,龙婆婆已过去抡起一杖,将大方桌砸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果然,大方桌一击碎,便露出地上一块七八尺见方的大铁板,四角装有大铁环,便于抬起移动铁板之用。

不消说,铁板下的洞口,即是秘室出人之门。

龙婆婆迫不及待,以拐杖伸入铁环,猛然用力一挑,那块重达数百斤的厚重铁板,竟然被她挑起掀开。

老太婆的功力确实惊人,一点都不是盖的。

小仙急忙放开沙荣,赶过来一看,果见洞口下是一秘室,由石级下去,但面积不过丈许宽。两丈多深,哪能当做金库。

更重要的,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小仙急道:“这大概是玄关,一定另有门路,通达里面的金库!”

龙婆婆微微一点头,自恃武功盖世,毫不在乎下面可能设有机关埋伏,说声:“跟我来!”便纵身而下。

小仙刚要纵身,被小天赶来一把拉住,诧异地说道:“兄弟,你怎么跟老太婆搞在一起了?”

“不可以吗?”

小仙悻悻然地朝他眼皮一翻。

小天茫然道:“刚才你们不是在拼命,差一点……”

小仙嗔声斥道:“都是你这鸡婆,把咱们好好一台戏给搅和了。”

小天更莫名其妙道:“怎么?反而怪我搅和?那你们是——”

小仙无暇解释,冷哼一声,纵身落下洞口。

小天尚需监视那十几名弓箭手,只好留在地面上,以防万一。

这时龙婆婆正在查看,玄机尽头一道厚重铁门,自言自语道:“奇怪,这里面密不通风,如果不是另有气孔,人在里面岂不是要闷死。”

小仙上前道:“打开铁门,进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龙婆婆微微把头一点,抡杖便向铁门击去。

铁门上发出重击声,听出它的厚重坚实,以龙婆婆的深厚功力,一杖击去,竟然纹风不动,丝毫无损。

“哼,我倒不信砸不开它。”

龙婆婆火冒三丈,运足真力,双手举杖连向铁门猛捣。

“咚咚咚……”一连好几声巨响,震得石屑尘土纷纷飞落,铁门依然故我,丝毫无损。

小仙急道:“老太婆,你想让上面震塌下来,把咱们两个活埋呀?”

龙婆婆怒声道:“我倒真想把那不长进的畜性,活埋在里面,省得他丢人现眼。”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小仙劝阻道:“那混小子死不足惜,我还有朋友,那个小苗女也在里面呐!”

龙婆婆铁青着脸道:“好,那我就守住这道铁门,看他们能在里面躲多久?”

小仙不置可否地笑笑,径自走近去察看铁门四周,发现门宽仅三尺许,高度不及五尺,必须低下头方始能通过,而整个秘室,则深入地下达一丈忙七八深度,且四壁均为巨大的石砖砌成。

她也突然想到,如果里面没有另设通气孔,当作金库可以,人则非闷死不可。

或许——

小仙若有所悟,急以泣血金匕运足真力斩向铁门。

果然是斩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神兵,一刀斩入铁门数寸,似已洞穿。

小仙喜出望外,急向龙婆婆招呼道:“老太婆,你的功力深厚,用这个试试!”随即拨出金匕,递交给龙婆婆。

老太婆接刀花于,运足十成真力,连连斩向铁门,哪消几下,数寸的铁板,已被斩削出一个海碗大小的缺口。

“加油!加油!”

小仙在一旁振奋地嚷着。

龙婆婆再连斩数刀,缺口加大,伸手入内已可摸到门后的横闸,也是钢铁打造。

“小心啊!”小仙惟恐躲在里面的仇虎,出其不意地向龙婆婆暗算,猝施毒手。

龙婆婆却毫不在乎,伸手提起门闸,猛地向里一推,门便应手而开。

砰地一声,龙婆婆飞起一脚,将铁门踢得整个洞开,同时左手持刀,右手握杖,准奋随时出手迎敌。

结果出意料之外。里面一片漆黑,却是毫无动静。

龙婆婆功力深厚,运起夜视目力,定神问里面一看,失声叫道:“不是金库,是条通道啊!”

小仙惊诧道:“哦!那他们已经逃出去啦!快追!”

龙婆婆回身将金匕向她递过去道:“小娃儿,以后千万要记住,如此珍贵的兵器,绝不可轻易离手,尤其是交给似敌似友的人,要知人心难测,想要这件神兵的人大有人在,如果老身见猎心动,此刻你非但保不住泣血金匕,连小命都难保了。”

小仙暗自一惊,退后一步道:“老太婆,你……”

龙婆婆笑道:“幸好老身对这件神兵毫无兴趣,你不用害怕,这才是正点啊!”

小仙尴尬地笑笑,揉揉鼻子,接过金匕说道:“老太婆,你很上路,这才叫正点啊!”

龙婆婆置之一笑,忽问道:“小娃儿,我好像听你说,这里面是金库。”

“是啊!”小仙道:“是段瑛大姐告诉我们的,仇虎早年在这里发现金矿,再回中原去招兵买马,带来一大批人,利用诈赌,使苗人赌得把人都抵押给他,被迫终年替他采矿,他把提炼的纯金就藏在此地。”

龙婆婆诧然道:“哦!段瑛怎会知道的?”

小仙这才想起,段瑛在龙婆婆面前,并未说明曾遭仇虎杀夫辱身的事,遂道:“说来话长,咱们先去抓仇虎吧!”

龙婆婆刚把头一点,突闻小天在洞口上大声问道:“兄弟,上面屋子都差点震塌了,你们在下面搞什么飞机,是不是藏金太多,看得眼花缭乱,舍不得上来啦!”

小仙应道:“多得搬不动了,你还不快下来帮忙。”

“我来也……”

小天纵身而下,却见小仙在吃吃地发笑,心知受了骗,故意眼光四下搜索道:“黄金在哪里?黄金在哪里?”

小仙谑笑道:“财迷心窍,上面摆平了?”

小天伸出右手食指,摇晃着:“这个比安眠药都管用,连催眠曲都不必唱,他们就全都乖乖地瞪着啦!”

小仙心知那批弓箭手,全被点了昏穴制住,不禁赞道:“对,哥们,能不杀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咱们要找的是罪魁祸首。”

小天向洞开的铁门里一看,问道:“这哪是金库?分明是通道嘛,通到哪里?”

小仙道:“大概通往金库吧!”

龙婆婆已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慢慢聊吧,老身可要闯进去抓人了,谅他们无路可逃!”

小天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见得,如果通道的那一头,有个出口,他们恐怕早就……”

小仙被他一语提醒,若有所悟道:“对,看情形这条通道尽头,除非真是金库,否则就是秘密出口。”

龙婆婆一听,哪敢怠慢,一马当先就闯入了通道。

小仙和小天互望一眼,急忙紧随在后。

通道相当深遂,仿佛通往无止境的阴曹地府。

龙婆婆怒道:“哼,仇虎果然带着他们逃了!”

小仙没有答腔,她心里正在思索一个问题:仇虎怎会将沉重的金块,藏在这么远?

突然间,她想出了答案:金矿开采出来,不是藏着看看过瘾的,必需物尽其用,很可能仇虎瞒着手下,暗中由他少数心腹,早就把金块从这通道,秘密运往别处去了。

大概连八大头目都蒙在鼓里,以为金块藏进了金库,将来可以分到几块,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却不知这是仇虎的幌子,利用黄金为饵,诱使这批亡命之徒,死心塌地为他出力卖命,哪知黄金已偷运出苗岭。

这家伙还真不简单,居然也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小天听小仙怒哼一声,不禁轻声问道:“兄弟,你哼个什么劲儿?”

小仙无暇说明自己的判断,揉揉鼻子道:“空气不流通,我的鼻子养养的不能清理一下吗?”

小天碰了个软钉子,不便再追问。

龙婆婆这时似在计算距离,怒道:“从入门到这里,已有几十丈远,再往前走可能就出了大寨。”

小仙接道:“既然确定是秘密通道,出口自然是在大寨外,否则不成了老鼠打洞,光在自己窝里转。”

龙婆婆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向前疾走。

通道里阴暗潮湿,毫无光源,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全凭龙婆婆以夜视眼力来领头带路。

老太婆似已吃了秤陀铁了心,非追上仇虎和花公子不可。

又走出数十丈,突然遥见一丝光亮。

龙婆婆振奋道:“前面就到出口了。”

小仙和小天也大为振奋,紧随在龙婆婆身后,急向光亮处奔去。

哪知,就在一老二小奔进洞口时,轰隆隆一阵巨响,如同天崩地裂,无数巨大的山石,以排山倒海,万马奔腾之势滚动而来,封死了整个出口。

哇噻!

哇噻噻!

好惊人的声势,好骇人的景象,滚动而下的山石,如同千军万马飞腾狂奔,声震四野,远传数里,仿佛整座山峰崩塌下来。

轰轰轰,隆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带起漫天尘土,飞沙走石,足足延续将近一盏热茶时间,始尘落埃定,逐渐恢复了平静。

洞口已被堆积如小丘的山石封死,通道内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声息和动静。

一老二小全遇难了!

答案是否定的。

凭龙婆婆,小仙和小天的应变能力,且后面尚有那么长的退路,绝不叮能……

如果说三人之中,谁有心脏病的话。被这一吓,倒真可能心脏病发作。

好在他们心脏没问题,不至于发生这种情况。

不过,这突如其米的巨变,还真有点吓人。

黑暗中,首先听得龙婆婆发问:“两个小娃儿,你们都没事吧?”

小天应道:“咱们很好,老太婆,你还记得咱们,证明你还很清醒,没有吓呆。”

这回小仙没有抢着当发言人,主要是被小天紧紧搂着,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刚才巨响一起,小天便情知有异,急将走在前面的小仙往后一拖,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失去平衡,撞跌作一堆。

小天不知是无意的,还是趁机吃互腐,双臂向小仙一环抱,不但搂得紧紧,而且双手正按在她胸前。

这小子居然也会揩油。

小仙难得安静,当她沉默时,表示是在伤脑筋,想歪主意。

此刻有龙婆婆在场,她不便发作,只有小小吃点暗亏,思索如何向小天讨回公道。

这时龙婆婆一跃而起,怒声道:“哼,仇虎这一着够厉害,可惜时间配合得差了些,应该等咱们刚出洞口时发动,咱们就来不及退回了。”

小天暗自庆幸道:“鸭米豆腐,咱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太婆,你可知咱们现在是在何处?”

龙婆婆久居苗疆,不仅对整个苗岭的山势地形了若指掌,甚至连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的。

她略一沉吟道:“大概这出口是在狭谷右峰外,穿过一片森林,即是龙头河上游的河边,对,咱们要快设法出去,否则他们由水路,乘船顺河而下。那就追不上啦。”

小天这时才觉出,小仙难得如此安静,不禁暗觉诧异,轻声急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小仙闲闲:“我好得很。”

小天笑道:“我还以为你吓呆了呢?”“笑话!”小仙道:“我清楚得很,恐怕你自己倒是有点吓糊涂了,也许是大智若愚吧!”

小天一时末能会意出,她的话中有话,楞头楞脑道:“我?我没有呀!”

小仙嗔道:“那就好,现在你可以站起来了,如果方便的话,顺便把你的手带回去,好让我站起来。”

小天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在人家胸前,急忙放开她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仙二颗白果眼道:“当然,当然,你只不过是吓糊涂了,分不出那双手是谁的!”“小天尴尬地笑笑,好在黑暗中看不到他面红耳赤。

龙婆婆以杖敲击封死洞口的山石一阵,忽问道:“小娃儿,你们可想出什么主意可以出去汀

小仙挺身跳起,回头斜了小天一眼,才走上前道:“要出去还不简单,往回走就成了。”

龙婆婆道:“我说的是从这个洞口出去。”

小仙故意道:“那也不难,我那哥们的万相俱灭掌力一发,堵在洞口的山石,保证清清溜溜。”

小天瘪声:“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去帮愚公他老哥移山了。”

龙婆婆接口道:“不错,方才老身以杖敲击,听回声辨出,洞口外的山石相当多,万相俱灭很难轰得动它。况且,洞壁也承受不起如此强大震力,很可能把洞内震塌,那咱们就更出不去了。”

小仙着急道:“妈妈咪呀!那咱们没戏可唱啦?”

龙婆婆道:“老身倒想出个主意,不妨一试,但是否能成功,却没有绝对把握。”

小仙迫不及待道:“现在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了,快说吧,你有什么馊主意?”

龙婆婆从容道:“老身这个馊主意,确实馊得不能再馊了,不过,除此之外,若是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单独的力量,都不可能成功……”

小仙何等聪明,即时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合咱们三人之力,来个通力合作?”“不错!”龙婆婆道:“由他在最前面,以双手推在封住洞口的山石上,你居中,用双手抵住他背后,老身垫后按住你,我叫一二三,你我同时以十成功力传向他。”

如此一来,他就等于具有三人的功力了,但施展万相俱灭时,双手绝不能离开抵住的山石,以免发生强大震力,整个山洞将被震垮,反而弄巧成拙。”

小仙振奋道:“好极了,咱们说干就干。”

小天谨慎地问道:“老太婆,你认为这样能把封死洞口的山石推开?”

龙婆婆笑道:“谁要你推,只是利用传音入密同样原理,集咱们三人的功力,将真力传至洞口外最下面的山石,若能把它震碎,堆集在上面的山石便会塌下,只要露出可容通过的空隙,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小天欢声道:“好主意,咱们来试试吧!”

于是。老少三人各就各位。

龙婆婆叮咛小天道:“小娃儿,千万记住,施展万相俱灭神功时,双手绝不可离开抵住的山石。”

小天应道:“知道啦,来吧!”

龙婆婆运足十成功力,双掌紧按花小仙背心上,数道:“一,二,三。”

三字刚出口,只听三人同时发出沉喝,真力骤发。

没有丝毫声息,也没有动静,更没有惊天动地的震撼。

但只有小天感觉得出,三人汇聚成的一股强大真力,正缓缓推进……

突然,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之后,隆隆之声不绝。

龙婆婆忽叫道:“快退!”

三人同时卸去真力,向后一个倒纵,暴退数丈。

这回小仙退得既快又远,绝不让小天近身,以免又被他趁机占便宜。

果然不出龙婆婆所料,洞口最下面的山石,被万相俱灭神功震碎,堆积在上面的山石便告崩塌,整个塌了下来。

顿时,又是隆隆之声不绝,漫天飞沙走石,如同排山倒海,万马奔腾,一大推出石和泥土,似倾倒般冲进了洞内。

幸而三人及时暴退数丈,未被击倒压伤。

隆隆巨响尚未止息,洞口上方已射入一片光亮。

这真是最可爱的阳光。

小仙喜出望外,兴奋地大叫道:“呜呼……咱们成功啦!”

她的行动比谁都快,也不管山石是否仍在继续崩塌,掠身就向露出的缺口冲出。

小天急叫道:“当心!”同时纵身而起。

山石果然尚未落定,小仙脚下一滑,顿时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地一个仰面倒栽。

小天及时赶至,双臂急张,将她接了个正着。

他爷爷的,又被他趁机占便宜了。

不过,这回小天很有分寸,双手绝不敢侵犯禁地,而且很快就把小仙放下。

“兄弟,保重啊!”小天觉得这个护花使者,实在不大好当,随时随地都得为她提心吊胆。

少仙故意嗔声道:“你说我好重?”这是存心找碴。

小天尚未及开口,龙婆婆已掠身而起,从露出的缺口射出,等于替他解了围。

但这简直是向小仙示威嘛!

她哪甘示弱,冷哼一声,依样画葫芦,也跟着从缺口射身而出。

小天哪敢怠慢,紧随着射出洞外。

三人齐向洞口上方看去,发现封死洞口的山石,竟是从十余丈高处滚落下来。

很显然地可以看出,这一大堆出石,是预置于洞口上方的斜坡处,堆砌在适当位置,只需抽去阻挡之物,或是集多人之力推动,即告崩塌滚落,正好将下方的洞口封死。

由此叫见兄,仇虎这只大猩猩竟是粗中有细,还真不简单呐!

小仙不禁砸舌道:“他爷爷的,仇虎这家伙像有先见之明,算准了今天咱们会从秘道追来,早就准备了一大堆石头,阻挡咱们的追路呢?”

龙婆婆道:“他倒不是为咱们准备的,大概心里有鬼,做了什么亏心事,担心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的手下发现,引起众怒,所以事先留了这条退路,必要时溜之大吉。”

小天道:“不错,这家伙大概早就把黄金,利用这条秘道,菏偷运出了苗岭,除了他的心腹之外,其他人都蒙在鼓里,以为黄金都藏进了金库。”

龙婆婆茫然道:“你们说什么黄金?”

小仙急切道:“现在赶快追他们要紧,以后你问段瑛大姐,一切就知道了。”

龙婆婆把头一点,眼光向四下一打量,发现跟她的估计完全相符,整条秘道是从大寨内地下,伪装的金库铁门后,一直挖向狭谷,穿过山壁下方,通到出口为止。

而这个出口,位置是在悬崖绝壁之下,极为隐蔽,不易被人发现,工程实在相当艰巨浩大。

而且十余丈外,即是一片森林,形成天然屏障。

但龙婆婆知道,穿过森林,不远就是龙头河上游的河边了。

“快!”龙婆婆疾喝一声,人已向森林掠去。

小仙和小天哪敢怠慢,双双急起直追。

一老二小闯入林内,便发现一条人工拓出的幽径,地上留有不少杂乱蹄印及轮痕,显见仇虎随时准备逃亡,林内一直备有有车马及心腹手下待命。

尤其轮痕有新有旧,从深度可以看出,马车载重不轻,显然载运的是大批金块。

仇虎既然安排如此周密,且准备随时放弃虎穴,自然会在河边备有船只待命,总不可能临渴掘井,临时才去找船吧?

如果让他们上了船,那就伤脑筋啦!

段瑛以震天雷惊退追兵后,即领着数百男女苗人。浩浩荡荡逃出狭谷。

她按照当年逃命的路径,直奔河边。

只要找到河边,那数百男女苗人便认识路,顺着河流往下流走,到达龙头河。她就可以回去报当年杀夫受辱之仇。

幸好一路未再遇上追兵,顺利逃出山区,河边遥遥在望。

她为了安全起见,决定将大批苗人留在山边,独自先去察看一下河边的情况。

想不到在荒凉偏僻的河边,居然泊着一艘大船。

段瑛正暗觉诧异,为何船上不见一个人影,附近亦无人看守,突然遥见几名壮汉,从林内飞马直奔河边。

为首的壮汉末近,已振声间船上招呼道:“老大来啦!大家快准备开船。”

不见人影的大船上,闻声顿时冒出了几名汉子,急急放下跳板,忙碌起来。

段瑛猛然一怔,心知这一带仍属虎穴势力范围,所谓的老大,除了仇虎还会是谁?

念犹未了,林内传来一阵急促蹄声及车轮滚滚,接着涌出二三十名壮汉,护着四轮双马车直奔河边。

段瑛看在眼里,不禁暗觉诧异,莫非小天和小仙巳攻破虎穴大寨,仇虎不敌,领了残兵败将打算逃走?

不消说,他们必是从什么秘道逃出来的,否则小天和小仙必会追来。

要报杀夫大受辱之仇,岂能失之交臂?

她当机立断,仗着尚有一枚震天雷,顾不得仇虎人多势众,决心来个孤注一掷。

为了先发制人,她急忙取出震天雷火折子,先将引信点燃,直朝涌出森林的大批人马掠去。

手一扬,震天雷迎面掷向来人。

轰然一声巨响,威力惊人的震天雷爆炸开来。

那二三十名壮汉,被炸得血肉横飞,非死即伤,而四辆马车中,最前的一辆首当其冲,也被炸得马倒车翻。

后面的三辆马苹收势不及,冲撞作一堆。

飞沙走石,浓烟弥漫中,只见人仰马翻,惨叫惊呼之声不绝,惊乱成一片。

首当其冲的马车里,跌出七八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其中包括甜甜、蜜蜜、酸酸、辣辣五味杂陈,一个个花容失色,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后面的三辆虽末翻倒,也是灾情惨重,尤其赶车的汉子,飞跌出四五丈远,伏地不起。

其中一辆车厢里,霍地跳出身披黑色大袄,手握虎头铀锤的特大号壮汉,正是那只大猩猩仇虎。

他眼光一扫,目睹伤亡惨重,正自惊怒交加,突闻仍未消散的浓烟中,一个愤怒的女人声音道:“姓仇的,纳命来吧!”

仇虎暗自一怔,怒问道:“你是谁?”

段瑛穿过浓烟,射身而出,恨声道:“姓仇的,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仇虎定神一看,惊诧道:“你没死?”

段瑛狂笑一声道:“你没有想到吧?我非但未死,今天还要亲手杀了你这人面兽心的无耻之徒!”

仇虎狞声道:“嘿嘿,当年你能逃过一死,是阎王爷不收你这贱人,如今他不收也不成,因为你这贱人早在生死簿上挂了号。”

段瑛满脸杀机,两眼发红,几乎喷出火焰来。

她当年被药酒迷昏,失身于仇虎,忍辱偷生,为的是决心伺机报杀夫受辱之仇。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却功败垂成,未能得手,若非命不该绝,没丧命在虎穴,也要被洪水淹毙。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容仇虎多活一分一秒,只见她疾喝一声,剑及履及,挥剑直向目标刺去。

仇虎根本未将她看在眼里,连大袄都懒得脱,从容不迫地站立原地,直等剑已刺到面前,才出手如电,抡起短锤砸向来剑。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火光四射,段瑛被震得虎口发麻,长剑几乎脱手,心里不由地一惊。

她料不到仇虎的功力,较数年前突飞猛进,不可同日可语。

仇虎也被震退半步,同样感到吃惊,这一招拨云见日,居然未将她的剑震飞?

说时迟,那时快,段瑛横跨一大步,剑交左手,揉身欺近仇虎右侧,迅疾无比地刺出一剑。

仇虎简直无法相信,当年委屈求全,忍辱偷生,任由侮辱,视同玩物的段瑛,如今竟然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但是,想到她这些年来,很可能是投身在龙潭,为龙老太婆收容,能有这等身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凭段瑛能硬拼刚才那一招,已使仇虎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当下哪敢掉以轻心,急忙拔身而起,避开段瑛凌厉绝伦的一剑。

凌空一个斜扑,仇虎已掠上车顶,抖开碍手碍脚的大袄,搭在左臂上。

他这副自以为很性感,其实很感冒,而且有伤风化的德性,曾让小仙看了脸红,几乎不敢正视。

段瑛却不同,她在忍辱偷生的那段日子里,仇虎的什么丑态都见识过,此刻一心一意要报仇,别说是他身上还保留了一条丁字裤,即使是一丝不挂,她也毫不在乎,照杀不误。

这时大船上的十几名汉子,眼见那二三十人被炸得血肉横飞,非死即伤,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及见仇虎已亲自跟段瑛交手,他们才想到,哪能留在河边看热闹,急忙冲过来支援。

段瑛惟恐寡不敌众,情急生智,急将手向怀里一伸,虚张声势地威胁道:“不怕死的就来吧!”

那些汉子已见识了震天雷的威力,以为她又要掏出那玩意儿,果然吓得趔趄不前了。

其实,小仙只交给她两枚震天雷,哪还有剩货,完全是吓人的。

连站在车顶上的仇虎,也被她唬住了,大声威胁:“花公子就在马车里,不怕把他炸死,你尽管把把玩意儿掷过来吧!”

段瑛暗自一怔,心想:“花公子怎会跟他一起逃走?”

念犹未了,车厢里已传出花公子的喝声:“段姑娘,你还不快弃剑投降。”

既然虚张声势,把支援的那批汉子唬住了,她索性也唬唬这小子:“花公子,你最好快离开马车,别趟这个浑水,否则连你一起炸死。”

车内的花公子惊怒交加道:“贱婢,你敢——”

如果段瑛还有震天雷,她倒真没什么不敢的,只可惜两枚震天雷已用完。情急之下,她把心一横,突然掠身直射车顶上的仇虎,抡剑猛刺。

这一剑来势凌厉无比,且是奋不顾身,决心同归于尽的拼命一击,仇虎虽自恃功力较她深厚,硬接这一剑应无问题。

但他担心,段瑛欲以震天雷,跟他来个同归于尽,那他可划不来。

这女人不要命,他可犯不着,是以不待段瑛近身,己一个倒蹿,跃下车顶,急向那批惊得不知所措的汉子喝道:“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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