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罪俏佳人

话说齐金蝉和姐姐灵云、白侠孙南一同护送朱梅回到黄山之后。

由于朱梅大病初愈,餐霞大师又不在,只好暂留山中。

齐金蝉一则怕餐霞大师问及盗宝之罪,再则心系江湖凡尘,哪忍得了在黄山苦呆下去?

于是催促姐姐先行上路。齐灵云拗之不过,只好告别朱梅,领着弟弟及孙南,不做停留地往川境方向行去。

朱海本就有意请留金蝉几日,哪知这小子不懂人情,竟然说走就走,气得满心懊恼。然而又怎好意思当面表白此事,只有闷自生气,以后再也不理这不知趣的家伙。

齐金蝉哪知无心之过,已得罪俏佳人?

他一心一意想回成都碧笃庵,看看一些道朋僧友,可能的话,再去收拾智通和尚,以报一箭之仇。

五日一过,三人终抵碧筠庵。

但见此庵四周松柏矗立,翠竹丛生,白墙绿瓦隐隐泛现,倒是清幽雅致。

三人方自出现,里头知客小僧立即迎来。轰然一响,大门陡开,竟然挤来七八位年轻男女,一涌而上,根本把知客僧赶在一旁。

齐金颤唉呀一声,乍见许多人,竟也兴奋直笑。瞄两个小光头。不就是松鹤二童吗?

半年前好像还把两人骗去成都盗酒,醉在半路被抬回来的糗事啊!

齐灵云则见着青衣劲装女子,含笑说道:“轻云师妹好功夫,你把粉面怫俞德给打惨了。”

那青衣女子正是周轻云,但闻灵云要来,她已兴奋出迎。

前些日子,她在黄山练剑,自和师姐女空空,师妹朱梅皆因齐灵云有所交往,交情更是不错。唯独齐金蝉对这位周淳的女儿还未仔细谋面,闻言自是瞄眼过去。

只见得她年约十六七岁,已是窈窕身躯,纤纤动人,本是一张淑女脸客,樱桃小口,上唇汗毛浓密,瞧来竟也英气十足,若再销紧粗粗眉头,准像个男人婆。

齐金蝉一时忍不住,脱口问道:“小胡子,像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见及周轻云丰满胸脯,他当然知道她是男是女,如此说,就是一张嘴饶不了人。

周轻云更对这个贼头贼眼的小麻烦多瞄几眼,冷冷一哼,正待说“我是男的,你岂非变成女的”之际,齐灵云已喝道:“小弟你敢无礼,还不拜见轻云师姐!”

齐金蝉可没那么容易摆平,邪邪一笑:“凭什么要我拜师姐?”

齐灵云斥道:“她年龄比你大,你敢不遵么?”

齐金蝉道:“他爸爸都要拜我为师,这怎么算?”

当时,他若肯开口,周淳目必叩头拜师,何况他入门比周轻云早,这辈分,他很不甘心被压下去。

周轻云、齐灵云突闻此言,心头一愣,不知如何是好,齐金蝉始呵呵笑道:“其实,咱们都是江湖中人。何必斤斤计较辈分呢?论到后来,还不是大大小小一团乱,我看,我们就以平辈相称好了。”

齐灵云斥道:“没大没小,你敢狡辩,我向娘说去!准罚你七天七放莲花池!”

齐金蝉但闻母亲,再也装不起来,摆摆手;“算啦,你高兴,就当老大好了!”

瞄着周轻云,似讽非讽道:“女人想保密年龄都来不及,怎会有人这么喜欢‘大’?搞不懂啊!”

勉强拜个礼,先溜闪进庵去了。

齐灵云歉声道:“妹子别理他,他就是这样。有时候,连我姐都管不了,他只怕我爹。”

周轻云瞄着齐金蝉背影,吃吃笑起:“他很性格,敢叫我小胡子?”

摸摸嘴角浓密汗毛,终也感觉自己不同于他人之处。

齐灵云表示,必好好教训他,周轻云直道没关系。

众人方自相互介绍,随即进入庵中。

里头复又迎来几位长辈,齐金蝉早被醉道人拦下,一一向长辈磕头,他暗叫麻烦,却又来何不了。磕了一阵,仍是觉得混乱不堪,递进入禅房,拿来纸笔,准备写它几笔。

醉道人不知他要问名堂,遂开口询问。

齐金蝉道:“准备替你们排英雄榜啊!以便了解你们复杂关系!就像孙南的师父是髯仙李元化,髯仙的师弟是风火道人吴元智,他又带着大弟子七星手施林到来!施林又跟周轻云父亲同江以兄弟称呼,我嘛!要叫他表师兄,呵呵,一表三千里,多么复杂啊!”

说罢当真一一列名,并划关系线,惹得众人暗笑于心,却对他憨纳一面,投以会心一笑。

其实来此助阵客人不少,惹非用及齐金蝉方法,众人要在一时间弄清关系,还得痛下苦功不可。

齐金蝉反正没事,也就自得其乐,边问边记。半晌下来,已记入十余名我辈中人。

分别有:罗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师、巫山白分涧正修庵白云大师、陕西太白山积翠崖万里飞虹修元奇其弟子为黑孩儿尉迟火、坎离真人许元通、云南昂明池开天寺哈哈僧元觉禅师其弟子为铁沙弥悟修,髯仙李元化也已到来,另有一人矮叟朱梅。

齐金蝉不禁瞧向这位喜欢坐在屋顶,翘着二郎阻,猛抓竹枝到牙缝的矮小老头。

瞧他圆圆脑袋快秃得只剩前顶灰白一揭发毛,配上爱长不长的小羊散须,那表情、那动作,说不尽滑稽与夸张。

他也正转着细小圆活眼珠儿盯向齐金蝉,两人一在屋顶上,一在地面,相互较量开来,各自盘算对方心头在想什么。

醉道人见状,立即暗示金蝉别失礼,他乃是嵩山二者之的矮叟朱梅。另一老追云叟办事未归,此地他属最老最大,自有资格摆此样子。

齐金蝉当然知道他身分。如此瞧他,乃出自较量心态,但最重要的是,他已发现,这朱梅怎会跟自己那个小情人同名同姓?

他忽而问向醉道人:“醉叔,朱师怕当真如此姓名?怎会跟餐霞大师三徒弟名字一模一样?”

醉道人一愣:“真有此事?这是犯忌啊!餐霞大师难道没想到这层,替她将名字改姓么?”

髯仙李元化闻言,哈哈一笑道:“醉道友,你在本门中,可算是一个道行渊厚,见闻最广的人,怎么连你朱老前辈同餐霞大师女弟子朱梅同名同姓,这段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么?”

醉道人便问究竟,诸位侠客亦想听髯仙说出经过。

髯仙道:“起初我也不知,数月前我奉追云叟之命去请餐霞,她说要报周轻云及朱梅参加破寺,并同诸位前辈见见面,将来也好有个照应,我闻及朱梅和朱老前辈同名,使问餐霞为何不改过,餐霞才说出这段因果。

餐霞大师的弟子朱梅与朱老前辈关系甚深,她已因坠劫三次,就连拜在大师门下,还是受朱老前辈所托呢!”

大家正要听髯仙说下去,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朱梅业已站在众人面前,瞄着髯仙道:

“李胡子,你这也开始长舌了么?专门谈人背后隐私?”

髯仙闻言,满面飞红,赶忙拱手告罪。众人心知犯忌,哪敢再围圈盗听,登时拜礼,四散避去。

唯有齐金蝉对他毫无顾忌,邪邪一笑道;“大伯您不觉得这种事,根本包不住么?”

“小子,你敢威胁我老人家?”喀然一响,朱梅登时伸手敲来齐金蝉响头。

齐金蝉唉呀痛叫,手抚脑袋,赶忙跳开,满脸后悔莫及,自找倒霉表情,哪敢再吭一声。

朱梅这才邪声笑起:“谁说。我就敲!没家教!”

说完,电射屋顶,眨眼不见。

齐金蝉暗叫倒霉,然而畏于朱梅辈分太高,武功又出神入化,谁感跟他作对?

只得忍下来,哪天再问梅姐便是。

他被敲,四周檐舍暗自传来笑声。然而却无人敢出面,免得再犯禁忌。

齐金蝉好生无奈,抓起毛笔直写着“猪妹妹(朱梅)顶光光,见着男人就发慌,见着女人就发狂”字样,勉强其是报一箭之仇。

忽而背后闪出一颗光头脑袋,吓得齐金蝉唉呀一声,赶忙收缩白纸笔。

再看清来人,原是一张少年圆圆胖脸,正咧着大嘴巴笑道:“别急,是我啦!”

敢情来者是齐金蝉的拜把兄弟笑和尚。

瞧他那副弥乐佛般肥胖身躯,总是露出一股憨然无忧无虑笑容,似乎天塌下来都是件好笑事情似的。犯了禁忌也不知道。

齐金蝉急醒之间,一笔点劈过去,学着朱梅口吻:“好小子,你敢威胁我老人家!”

可惜齐金蝉早算及此着,黑笔点人不中,但那一劈甩,墨汁却如利刀劈出,硬是甩的笑和尚圆脸像西瓜般被切成两半,由右眼到左腮,直若海盗绑的独眼罩儿。

齐金蝉见状,呵呵笑起,神笔一抖:“胆敢犯我生死判官笔,脑袋不保!”

笑和尚一脸苦笑:“兄弟才见面,一定就要叫我挂彩吗?”

齐金蝉笑道:“那是你的光荣,我不是随便替人挂彩的!”

“我宁可把光荣让给别人。”笑和尚苦笑道:“你的见面礼,实在叫人难以消受。”

齐金蝉道:“久了,你就习惯啦!走!我带你洗脸去,虽是不能擦的。”

说完,手一招,直往后院行去。

笑和尚顾不得有许,还是跟了他去。毕竟袈裟只有一件,弄脏了,如何过年?

齐金蝉则领着笑和尚避开人群,寻至假山冷泉处,始替兄弟洗去脸上墨汁。

笑和尚道:“快一年不见了吧?你武功好像更精进许多。”

从方才那甩笔,他已发现自己竟然毫无躲闪余地,否则也不会落个完全命中地步,可见兄弟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

齐金蝉道:“我得跟你学太乙神雷掌!”

笑和尚道:“我师父不是传与你了吗?”

齐金蝉道:“我要的是最上乘口诀,你学到没?”

“呀……”笑和尚当然背过,但此乃不传之秘,未得师父允许,如何能传得别人?

齐金蝉瞧他脸色,自是猜个人九不离十,邪邪一笑道:“别急!你师父早说要传我,只是没时间罢了,就连那无形剑,他都准备传我,否则他怎会让你跟我在一起?”

“真有此事?”

“不信,你回去向问看。”

笑和尚多半信他几分,毕竟师父已传他神掌。再传无形剑已是不足为奇,何况他爹齐漱溟和师父苦行头陀同为三仙,又是好友,双方不时切磋武功,已达毫无蠢私地步。就算齐金蝉不小心学去,师父照样会原谅他吧!

齐金蝉道:“我们还谈什么私心!你看,天下异宝!”

齐金蝉立即从肩上解下一黄布包袱,四下暗瞧无人。始敢打将开来,现出一口冰灰铁盒,正是他从天雷峰盗来之奇异宝。

这铁盒本是理在醉仙崖岩壁上,齐金蝉临出门,找了个方便借口,支开姐姐,自行潜去,又把它带在身边。他想破慈云寺乃大事一桩,迟早用它得着。

一路上怕姐姐发现,只好假装背后着包袱,还塞了衣服和干粮,始瞒过姐姐,如今为了取得实和尚信任,自该把宝物展露出来。

笑和尚凑兴过来:“什么宝物?”

伸手摸这铁盒,但觉冰冷而已,摸不出什么好感觉。

齐金蝉神秘兮兮道:“此乃天下第一至宝,我称它天雷轰,你的太乙神雷厉害吗?嘿嘿,我只要一根手指头,就可轰出比神掌更强百倍的威力。”

食指转着,好不威神。

“真的?”

笑和尚半信半疑,又自认真摸宝一番,还是感觉不出它的威力。

齐金蝉道:“当然是真的,只要把手指插入铁盒小孔中,雷电就来。”

“真的吗?我试试行不行?”

“可以,但只能轻轻一摸,你会感觉麻麻地就行。”

齐金蝉又特别叮咛:“别太大劲,否则会轰掉整栋禅院!”

笑和尚会意,齐金蝉始敢把那暗钮凹洞指出来。

笑和尚一把兴奋,一把紧张,直问就是这里吗?一指按戳过去。

齐金蝉登对急叫“太重”,但党声音过慢,猛想抢回,岂知笑和尚一向粗手粗脚,这一按,猝见两道奇光电蛇叭然扭穿包袱而出。

齐金蝉又把铁盒斜摆,那电速斜冲假山,暴劈过去,直若百斤炸药炸开,轰然暴响,乱石景山,打得齐金蝉、笑和尚唉唉撞退掉跃地面。

四周登时传来急喝声,齐金蝉、笑和尚哪顾得灰头土脸,筋肉生疼,一人拼劲抓向疾落地面铁盒,一人猛抓包袱,急中乱塞地把铁盒塞于包袱里头,来不及绑回背部,齐金蝉只好倒地压着。

瞬间不及三秒,醉道人、周轻云、齐灵云、髯仙李元化,以及十余名绝顶高手四面八方扑来。急问发生何事?

有人掠屋连赶,有八四处搜寻,有人望着尘烟滚滚,假山已变成桌大的凹洞,猜不透是怎么回事。

齐金蝉怕泄底,突然喝着;“有刺客!”

伸手往西墙指去,七八名高手霎时追去。

齐灵云录是关心弟弟,急忙欺来想扶他:“你伤得如何?”

“没关系,只是皮肉之伤。”齐金蝉立即坐起。忽然喝向笑和尚:“脸丢大了,快追呵!”

他先行提着包袱弹起,已往西墙射去。

笑和尚自知他用意留在此被询问,对宝物自是不利。

于是喝然起身,追赶过去,形态却表现成为掩饰尴尬而逃。

髯仙李元化果然误会,轻轻笑道:“现在还追什么?避窘倒是真的。”

齐灵云和周轻云顾及齐金蝉安危,仍自追赶西墙而去。

留下现场几名侠客,却对假山被毁之事揣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若说是炸药,该有火药味,若说是人为,为何劈这假山不劈人?

众人边想起模糊,只好暂摆一边,等两个倒霉小孩回来再问清便是。

齐金蝉当然追不着敌人,他暗自追逃至山郊后,赶忙将包袱连铁盒埋丢一处石缝之中。

始喘着大气折返,中途和笑和尚相会,两人倒是真真切切地窘怪直笑。

周轻云瞄着两人,有所疑惑:“你们在耍花招?”

齐金蝉道:“再怎么耍,也不会把自己脸蛋涂黑,博你一笑吧!”

周轻云心想:这倒也是了,齐金蝉根本不是这种人,然而她总是觉得不对劲,却不知毛病出在哪里。

齐灵云见怪不怪,冷道:“以后要去哪儿,先问姐姐,免得惹来一塌糊涂!”

那糊涂,不只是齐金蝉脸面而已,齐灵云更担心整个碧筠庵若真的被弟弟搞成烂或不堪,她不知将如何面对群雄才好。

齐金蝉当然应诺,随后跟着姐姐返回碧筠庵。

在醉道人及众使客连问下,他和笑和尚仍表示有人偷袭,两人躲闪,那人一拳打碎假山改而后众人赶来,刺客终知不敌逃走,至于刺客是谁,众说云云。

在猜不出眉目之下,醉道人只好提醒大家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齐金蝉、笑和尚终于掩过此事,心头好生得意。

两人足足在庵中乖乖呆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事情似乎已平静无波,齐金蝉始借着附近练功借口,和笑和尚潜至山郊,挖出天雷轰。找向山谷,准备好好研究一番。

笑和尚余悸犹存,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怎生如此霸道?”

齐金蝉神秘一笑:“你说呢?什么地方闪雷最凶?”

“会是天雷峰?”

“就是那里。”

笑和尚讶然张着大嘴巴:“你去过天雪峰?”

齐金蝉道:“不然,我哪来这宝物。”

笑和尚仍自无法接受:“听说天雷峰有去无回,镇日雷电交加,根本进不去啊。”

齐金蝉露出得意一眼道:“我不就活过来了吗?你爱信就信,争这问题浪费时间,你伸手让它电习惯后,我保证你能安然登上天雷峰。”

又耍出诡计,准备和煽动赵燕儿一样,拿笑和尚当试验品。

笑和尚忌讳问道:“你不怕电?”

齐金蝉神秘邪笑:“你说呢?其实电是相可爱的东西,你试试就知道!来呀!”

把铁盒子塞了过去。

笑和尚竟然吓得连铁盒都不敢接,缩退一步,干窘愣在那里。

齐金蝉斥笑:“别闹啦!还亏你是苦行陀头得意门徒,连口箱子都不敢碰,传出去,莫要笑掉人家大牙才好!快试啊!”

笑和尚终也提起勇气,接过铁盒,胆颤心惊道:“真的要试?”

瞧着秘纽凹洞,那触电滋味已从手掌麻至头皮。突然心一摆横,再次伸指戳去。轰然一响,两道雷电蹿出凹孔,暴闪天际,震得山峦回音不绝。

笑和尚诧僵当场,实无法适应如此局面。

齐金蝉本想看他触电糗态,谁知他和插得恰到好处,没被电着,只好改口说道:“看吧!我没骗你吧!这宝贝没那么残酷,很可爱好玩吧!”

笑和尚醒神后,不禁笑不合口,直道:“是啊!它不若想象中可怖。”

幻想自己有若雷公电婆放电。竟被威风火面地耸起肩头。

齐金蝉道:“再来一遍,轰向前面那株桦树,看你功夫如何?”

“没问题!”

笑和尚立即把喷电凹孔对准桦树,猝然伸指又插,叭然一响,两道电蛇扭裂天空,直蹿过去。轰然再响,竟是打向桦树左侧坡地,炸得泥土溅飞好高。

笑和尚唉呀尖叫,如意袈裟挑抖掀起,吓得他赶忙抛丢铁盒,脸色为之泛白。

齐金蝉知道他此次已中奖,呵呵邪笑道:“如何?触电的滋味如何?”

笑和尚惊心动魄说道:“这东西有邪气,不是人玩的,不是人玩的!”

“当然不是人玩的,是我玩的!”齐金蝉弄笑地拾走铁盒,宠爱不舍地抚摸其边角:

“你不敢玩?我玩给你看!”

他突然疯狂插向秘纽,猝见闪电暴闪喷出,一条条电蛇如若怒龙扭蹿,射得周遭有若烈雨乱扫,齐金蝉唉唉尖叫,发竖、眼膛、肉抖、全身有若虬童乱跳。复前又后,左闪右撞,直到雷电把桦树轰着为止,他已如热锅刚取出馒头一样,直冒白烟,四平八稳倒地不起。

笑和尚吓得面无血色,急道:“兄弟,喜欢电也不必这么玩法吧,”

蹲身下来,却不敢触及齐金蝉,深怕被电着。

齐金蝉终于睁开眼睛,呵呵惹笑:“凭我胆识。足可天下无敌!”

笑和尚道:“对别人,我不放确定;如若你自杀,保证天下无敌!”

“呸!乌鸦嘴!”齐金蝉斥他不够幽默,勉强坐起:“你哪知道我轰了这么多记是在研究雷电到底怎么走势,否则轰人不准,岂非白轰一场!”

笑和尚道:“你如此舍命研究,可有结果?”

齐金蝉瞄向断成数截桦树,颇为得意说道:“没搞出名堂,那颗树会倒下?现在要轰你小啾啾,决不会轰到你大腿,你信不信?”

笑和尚当然点头,否则被他拿来当试验品,也非要倒大霉!

齐金蝉方才的确想试出雷电走向惯性,始会做出称此疯狂之举,在此试验中,他终于发现雷电常以树根形炸开,越是强烈,越为曲扭,如若能抓出其大小,远近距离,自可准确轰及目标。

当然,这还得经过无数次试验之后,方能如能生巧,然而他此刻已没有勇气再试第二次。

遂把天雷轰丢在一旁,立身而起,向笑和尚招手,说道:“来吧!咱以太乙神雷掌大打出手,以免碧筠庵那堆人又疑神疑鬼。”

笑和尚皱眉:“你还行吗?”

话未说完,齐金蝉猝然欺扑过来,神雷拳打得虎虎生威,迫得笑和尚不得不尽力迎敌。

双方遂展开龙争虎斗般切法武学。那神雷掌轰将开来,果然有若劈雷不断,轰得山谷回音不绝,远远传回碧筠庵,倒也成了身份指明标志,一些挂心者,终又放心许多。

足足恶斗一个时辰,两人汗流夹背,始各自收手。

笑和尚讶异齐金蝉已有六成,比起自已七成已是不远,齐金蝉仍要他指点,以能早日大功告成。

笑和向哪知他有意脱出父母掌握,自是有问必答。答无不尽,倒让齐金蝉暗喜于心,自知摆平小胖子,果再比苦行头陀容易多多!

两人找了山洞清洗脸身,但觉轻爽许多。

齐金蝉把宝箱拾回,遂又提议到城区一游,毕竟呆在庵中实在无聊得紧。笑和尚一向憨然,想着没事,也就答应。

两人遂取郊道,往成都城行去,才行三里,忽见左侧旷野跑过一男一女,后边紧紧追赶四名恶笑男子,但见其中一名劲部、双手臂全扣上闪闪金光东西,齐金蝉一目即认出。他即是上次在慈云寺曾经追捕自己由多宝真人金光鼎。不用说,另三人必是其同党了。

齐金蝉登时黠笑:“卯上了,这四人必定干坏事,咱们去收抬收拾!”

笑和尚没意见,两人遂尾随其后,追跟过去。

那四人果真是慈云寺恶客多宝真人金光鼎,以及独角蟒马雄、分水犀牛陆虎、闹海银龙白鳄等。

这四人本皆是好色淫贼,然而却因法元要那智通约束寺中之人,不许出外生事,四人终被困在寺中多日,天天眼着俞德、智通淫乐不休,却是不能染指那些禁锢。虽然寺中另有妇女,然而好的被挑,所剩几人又需跟那些小和尚共享。实是倒尽胃口,欲待出来采花,又被智通制止。

他们心中虽恨智通只顾自己快活,不近人请,好生不快,但是寄人篱下,唯有忍气吞生,看见人家快活时,纵使心痒,也只能猛咽口水份儿。

这些日子,寺中突然又来了许多能人。

四人辈分小,本领又低。除了奴才式的帮助寺僧招待来客外,四人连共进餐食的位置都没有,越加心中难受。

其实,他们早看过醉道人及些峨嵋高人。心头清楚得很,慈云寺根本不是对手,又在淫欲高张之下,便暗中决定离开这烂佛寺。

于是找了清晨好日子,四人商量,假说要上青城山,约请高手前来助阵。

智通因见他等一向表现忠诚,毫不疑心,还送他们四人百两银子做盘缠,并要四人早去早回。四人辞别智通。出寺之后,心神豁然大开。

金光鼎遂道;“我等因被铁头和尚追逼,才投到此地,实指望借他们势力,快活报仇,谁想到此,尽替他们出力,行动都不得自由,还不把我们当人!如今他们同峨嵋派结仇,双方都是暗中准备火拚,莫如我们抽冷子,到城内打若慈云寺旗号,做几件风流事,替双方把火药给点燃,让他们拼个死活,我们也好清清火气,然后远走高飞,另找靠山投奔,你们以为如何?”

三人皆是无恶不作的淫贼,闻及能报怨,又有花可采,自然是千万首肯,而且金光鼎剑术较高明,三人往往以他马首是瞻。

于是在取得共识后,当下立即奔往都城踩盘子,调秘线,东探查西暗访,当日便探出四五家,俱是绝色美女。

马雄、陆虎本主张晚上三更后行动,白鳄说:“今天该大开幸,天色尚早,何妨多访几家?”

也是他等恶贯满盈,那几家妇女祖上有德,不该受淫贼污辱。

他等四人会齐后,信步闲游,不觉出了北门。彼时北门外,最为荒凉,住户少得可怜。

马雄遂道:“诸位,你看看我们踩盘子,踩到坟堆里来了。快些往回路走,先找地方吃饭吧!有这四五家妞儿,也够我们快活了,何必多跑无谓路呢?况且天也快黑暗,就算有妞,也不会出来啦!”

话还未说完,忽听西面土堆旁边传来女孩说笑声:“大哥,你看兔子才捉到三只,天都黑了,我们快些回庄吧,回头婆婆又要骂人了。”声音柔脆,非常好听。

众淫贼闻声大喜,便朝前面望去。

只见从土堆旁闪出一男一女,各佩着一口短剑,手上提着三只野兔,年纪约在十六七岁,男者俊美,女者粉妆玉琢,美丽非常。四淫贼贼心大动。

马雄一个箭步纵上前去,拦住去路,说道:“你们两个小乖乖。不要走了,!跟我们享福去吧!”

言还未了,面上已中了那男孩一拳,打得马雄头眼直冒金星,差点栽倒在地。不由心火大怒,怒骂:“好个不识抬举家伙,看老子取你狗命!”

话未说完,那男女兄妹又拔剑在手,马雄也将随身兵刃取出迎敌。

金光鼎、陆点、白鳄也都上前助战。

谁想这两个小孩,不但武艺超群,身体灵活,还会打耍数种暗器。

见淫贼一拥而上,毫无惧色,双剑猛砍猛杀,逮着机会。暗器就来,那马雄武功者实差透,几个照面,应被男孩飞蝗石打得肩背生疼。

那陆虎也不济,中了女孩袖中短箭,虽不是致命伤,却也痛得他冷汗直流。

金光鼎见势不妙,猝然抽出利剑,一招“浮光掠影”砍杀过去,剑势过处,竟也便体生寒,野草乱砍。

这双男女,两剑架去,被震得虎口生疼,暗道不好,哪敢再战,哥哥拖着妹妹手臂,猛转身,落荒而逃。

那金光鼎自想活捉受用,不肯下杀招,立即举剑紧追,打算追上,再把两人迫困,直到生擒为止。

马雄、陆虎、白鳄三人但见金光鼎罩住两小孩,狂态又起。喝着狂笑,紧追过来。

那两兄妹奔逃百丈,却因前头平地已尽,想爬山坡,复见芦丛挡住,正待犹豫自己是否穿得过去之际,金光鼎竟也懂得放飞剑,射将过来,男孩惊慌举剑架去,锵然一响,脱手飞出。

金光鼎哈哈大笑,反抓马雄手中利剑,追杀过来。

那男孩想拾短剑已经过慢,只好学样抢来妹妹短剑。架挡过去,并喝着妹妹快走人。

“我不走!”那女孩强忍泪水,袖中数把暗箭疾射过来。

岂知金光鼎早是打她主意,利剑一抖,震落三箭。

架开男孩兵刃,凌空射翻三筋斗,利剑突然挑切女孩胸襟。

那女孩躲闪不及,唉呀尖叫,衣襟被挑,鲜红肚兜露了一角,四只淫狼登时呜呜叫嗥。

马雄大笑:“有戏唱了!”

话未说完,脑袋突然飞起,吓得他呃呃张嘴,瞪裂眼睛看着自己身躯颈部大量喷血,他还想尖-,却喊不出来,他更无法相信,砍杀自己脑袋的会是白鳄这小子?直到人头落地都不信。

白鳄愣在那里,自己明明要破男孩脑袋,怎生手中剑不听使唤,应是砍往马雄?

但见马雄脑袋飞起,吓得他面无血色,不知如何是好。

忽又声音传来:“杀人都会搞错?怎么混的?”

一道劲风卷来。猝见白鳄唉呀惊叫,身形打转。卷往一旁陆虎,那陆虎亦是吃力不住,反转过来,两人如转伞相绞,手中利剑各自砍向对方脑袋。

但见利剑就要切下脑袋,两人惊骇猛抛利剑,登时撞成一堆。

那男孩见机不可失,赶忙刺来,一剑穿双背,将两人刺死当场。

金光鼎猝见惨状,惊心动魄,心知来了高人,哪敢再战?登时使出吃奶力气,射冲山林杂草想借此逃命。

猝闻一声“天雷罩顶”,骤见两道强光闪来,轰向草丛,炸得芦草、泥岩烂飞,那金光鼎连唉声都来不及喊出,即已死于非命。

齐金蝉始满意,将天雷轰偷偷收好,邪邪一笑:“天雷开张,果然不同凡响,呵呵,专打淫恶之徒!”

虽然手指仍麻疼难挨,不过,对于击中目标,他颇觉安慰且值得。

笑和尚收拾完两个混蛋,笑嘻嘻走向男孩,说道:“没事了。你们可以安心走啦!”

那男孩立即下跪,欲谢救命之恩,但觉一人不够,又将妹妹招来。

那女子好困窘,右手抓着胸襟,以免肚兜现形,仍自过来跪拜谢恩。

笑和尚道:“不客气,这四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们去吧!”

那男孩子突然说道:“在下张琪,妹妹张瑶青。父母已亡,还请大师收我兄妹为徒。”

他刚才见及笑和尚轻轻一卷,即把敌人卷伏,分明是绝顶高人,岂肯错过拜师机会?

脑袋果真叩得诚城重重,他一叩,小美女张瑶青自也动心,人真叩来。

笑和尚不禁得住;“我……我是……我跟你们年龄差不多啊!”

张琪自是相信返老还重之说,何况和尚武功的确高强,岂肯作罢,祈求不断:“还请师父收留,弟子和妹妹必没齿难忘师父大恩大德。”

张瑶青跟说一遍,又自祈声:“师父若不收留,小女子再碰上歹徒怎么办?”

“我……”笑和尚一时慌了手脚,转向一旁看笑话的金蝉兄,求助道:“想个办法吧?”

齐金蝉幸灾乐祸道:“收,不就是了,有人可以倒茶,何乐不为?”

笑和尚窘困不已;“可是,我是出家人,怎好……”

他忽有灵感:“不收他们好了!”

邪邪一笑,转向张琪兄妹:“他武功比我高,拜他为师准没错。”

张琪、张瑶青兄妹瞄向齐金蝉,虽然他武功大概也不差,但齐金蝉瞧来总让人觉得诡计多端,好像随时都会遭他暗算似的,比起和尚憨实。兄妹两当然确定该选择谁。

两人不敢开口,以免得罪齐金蝉,只是拼命磕头。

齐金蝉本是闹着好玩,但对方留连话不吭一声,自觉不是滋味,说道:“我的脸那么不像师父吗?也罢!赵燕儿有眼光多了。”

想及当年赵燕儿拜祖宗般的求师收容,那才叫威风啊!

笑和尚急了心,道:“两位兄妹,别再为难在下可好?”

目光瞧向齐金蝉,希望他想个法子解决。

齐金蝉道:“不收就不理,他们难道会跪死不成?走啊!”

当下伸手拉着笑和尚,大步即去。

张琪、张瑶青顿觉拜失目标,两人面面相视,窘上心头。

张瑶青突然抓起短剑,说道:“遭此侮辱,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当真欲往脖子抹去,张琪见状,赶忙阻拦,两人扭成一团。

笑和尚没想到对方如此认真,终也回头,急道:“何苦呢!”

直念真是真是,走了回来,叫道:“还不快把利剑收起!”

齐金蝉瞄了笑和尚一眼道:“难得拜师也会一见钟情!小光头你被耍了,她哪敢自杀,他们也不是孤儿,收来为徒,准找麻烦。”

此话已把笑和尚喝住,直往张氏兄妹瞧去,两兄妹已停止争抢,双双瞪向齐金蝉,脸色阴晴不定。

张瑶青不想死了,斥道:“我哪有家人?你莫要含血喷人!”

齐金蝉道:“请问,你们猎的兔子,是要炖给谁吃?你们武功底子是跟谁学的?”

笑和尚这才发现异处,惊觉说道:“对啊!你们武功分明已不弱,一定拜过师门,根本不可期是孤儿!”

张氏兄妹闻及此事,脸色稍稍宽慰。

张琪道:“原来大师是为此事疑惑,在下兄妹实己父母双亡,武功是跟奶奶学的,猎免也是孝敬她老人,如有虚言。天诛地灭。”

齐金蝉道:“你奶奶是谁?懂武功,又这么久还没(翘辫子)……收山,身手自也不凡,你还想拜什么名堂?”

张琪道:“家祖母名号天凤侠女白灵凤。”

张瑶青道:“我爷爷叫青衫神剑张人武,以前在江湖颇有名气。”

齐金蝉问向笑和尚:“听过吗?”多少有挪揄的意思。

笑和尚道:“我倒听过白灵凤,上次追云叟说过白家以前有个美女,是他的表侄女什么的。当时追云前辈欠了酒钱,要我找他任女弄点零头,后来我自行解决此事。才会没去证实。”

齐金蝉念出追云叟名字:“他名白谷逸,那老祖母称白灵凤……恐怕有所交情……”

再看看张氏兄妹,长得甜甜上相,倒也人模人样,遂道:“看在你们说实话的份上,就收这个徒弟,不过拜的不是我们,你俩且到碧筠庵一趟,那里有很多道兄,仙姐随你找,只要他们看得上,保证强过我们多倍。”

他想,先把人引到碧筠庵,自可证实一切,到时收徒之责,已轮不到自家身上,何乐不为。

笑和尚闻言后,但觉这方法最为恰当,遂支持齐金蝉所言,并说道:“你们去找周轻云或着白侠孙南,必有收获。”

张氏兄妹闻言,面露喜色,毕竟能知住址,哪怕和尚跑了。

至于拜师,总是挑好者为佳,遂双双磕头,以谢大恩。

齐金蝉瞄向张瑶青,邪邪一笑,说道:“你刚才,当真想自杀?”

张瑶青只不过是挂脸不住,一时冲动之举,若真要她自杀,剑锋怎抹得下脖子?

但见心事被点破,不禁脸红,只好硬撑:“无端受辱,我能不死么?”

嫩脸更现红云,眼神却瞪得发硬!

齐金蝉暗笑说道:“真是三贞九烈!”暗地却对挪揄死要面子。

心想天色渐晚,逗她无用,遂道:“埋了尸体,陪我们走一趟城镇,也好替你们未来师父进点补品吧!年关只剩几天了。”

张氏兄妹自是言听过从,还想准备带两人去拜见老祖母呢!

于是众人合力把金光鼎一群恶徒尸体埋了。

张琪遂引路成都城,年关已近,果然热闹非常。

张琪地熟,特地带两人逛向老店,专挑佳肴,大块朵颐。一餐下来,竟也华灯初上。不得不打道回府,张氏兄妹趁机买了一大包所谓的孝敬补品,准备拜师去了。

不到初更,四人行返碧筠庵。

张氏兄妹有若新媳妇进夫家,窘窘喜喜,忐忑难安地跟在两位大侠后头。

齐金蝉就是不饶人,方进庵即大喊“徒弟拍卖”,果真引来姐姐、周轻云及几名前辈,兀自揣想齐金蝉不知又想耍何花招?

且先溜来,顺便也掂掂两名被卖家伙,总是忍笑于心。

忽而声音传来:“这不是白女侠孙儿女吗?”

一位中年道姑匆步迎来,一身素青布衣净肃,两耳垂福福圆圆,凭添几许修道家之慈祥气息,她正是碧范庵住特玉清大师。

张氏兄妹见及玉清,升起似曾相识印象,却也想不起来。

玉清问个明白,果真证实两人来历,不禁慈祥笑道:“七八年了!你们怎会认得我呢?”

当时张氏兄妹母亲去世,玉清曾去超度,故而见过两人。

玉清随又向大家说用白灵凤和追云叟关系。众人恍然,立即以亲人看待,问候连连。张氏兄顿感一阵温暖,几乎掉泪。

齐灵云自该责斥弟弟不懂规矩,还拿两人拍卖。

齐金蝉伸吐舌头,立即溜去,闪开这是非圈,也奈何不了他。

齐灵云只能向张氏兄妹道歉。

玉清则表示先收张瑶青为徒,至于哥哥,乃是男身,她不便收徒,只好先教其吐纳功父,待日后破慈云寺,看谁有缘,便拜谁为师,张琪只要能学武功,自不在意师谁,遂感激领受。事情终于有了美好结局。

可今最让人头疼的是,张氏兄妹手中那一大包礼物,不知该如何收拾?

那齐金蝉又特别作怪,专挑腊肉、烤鸭、香肠之类荤东西,在座诸位虽然不忌,但老一辈修行到家,大都改吃素餐,哪能容得天天吃火腿?

兀直面面相视,想骂齐金蝉可恶,却又不知从何骂起?

有人提议“塞死他”,但心念想,那岂非正中齐金蝉下怀,实叫人头痛、头痛!

闹了此事,齐金蝉倒也乐个两天。

然而第三天开始,又觉无聊,遂开始动起脑筋。

心想那多宝真人金光鼎好大胆子,竟然敢私自前往城镇犯案,莫非慈云寺已找到大魔头可依靠?或许该去探深消息吧?

是日清晨,趁着练功之际,又把笑和尚叫到杏树下,私私款谈。

齐金蝉道:“你看过我记录的英雄谱没有?”

笑和尚道:“看过啊!很清楚……”

但觉金蝉又有名堂,却猜之不出。

齐金蝉道:“那是光荣要记录啊!你想想看,第一次、二次峨嵋斗剑,都没留下正本,光凭老一辈吹牛,谁谁谁神勇,听者大都爱信不信,接下来该是我们表现时候,又岂何让光荣史迹无故消失,所以现场记录是唯一必行工作,你认为呢?该不该记录?”

“当然要拉!”笑和尚也想英名焕采,跟师父一样,闻言猛点头:“一定要记!越详细越好!”

齐金蝉深深抓向兄弟手臂:“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其实不必我多说!咱们这就会慈云寺,记他们一笔!”

笑和尚怔愣:“现在就去?”

胆子未免太大了?且有违长辈规定。

齐金蝉道:“怎么?危险是不是?但你可想过,越是危险。越有价值记录。你想想,将来有这一天,我们后代发现你我冒着九死一生潜入敌区,探出敌人兵力,而且记得一字不漏,事后终于打胜仗,你说,这功劳是属于谁的?”

笑和尚不禁心动:“当然是我俩的……”

“就说嘛!”齐金蝉道:“表面上,好像是老头子在开战,实际上,我们却抢了这场战争。其实,我早料到。不如此做,将来面军对阵,咱们这些后进晚辈,只有落在一边站岗的份,想来就叫人无趣。”

“反正你我都不大爱修行升天,好好混个江湖也不错,何况老头子们老说我是九天神童转世,这辈子有惊无险,有啥好怕?”

笑和尚道:“断一只手,也是有惊无险?”

“去你的!”齐金蝉抓起和尚手臂,咬得和尚哇哇痛叫,赶忙跳开。

齐金蝉始笑骂道:“乌鸦嘴,去是不去?如果不去,我会记上你的懦弱,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笑和尚顿觉记录威力,登时点头:“去!要把我写得神勇些!”

齐金蝉呵呵笑道:“那自然自然!这样写好了……众人极力阻止,我俩力排众议,舍命前往!你看怎么样?”

笑和尚频频叫好。

齐金蝉要他装出例行练功姿态,自己则前去向姐姐请令,说是要到城里买纸墨。

齐灵云自知借口,但不答应,他照样会想办法溜去,只好交代早去早回,别惹事生非,也就点头放人。

齐金蝉得了旨今,自是落落大方,领着笑和尚出关,先是往城区行约半里,突然潜往慈云寺,进行那踩盘工作去了。

二三千里许路程,不到一时辰,即已潜抵慈云寺外一松林。

齐金蝉早已探过多次,自能识得地形、路线。当下和笑和尚商量,该如何混身入仙。

笑和尚道:“慈云寺本就是禅院,我这光头该可冒充,至于你嘛……是否要剃度一番呢?”

齐金蝉摸摸半长不短头发道:“几月前才剃过一次,现在再剃,恐怕不切实际,因为我女朋友朱梅也要来此,怎好光头相见?”

笑和尚道:“那只好暗中潜入,或者作冒充其他侠客,反正里头杂乱得很,智通那家伙所说有人就收,他只在乎怎么收拾峨嵋派,根本不管来人是何路数。”

齐金蝉有所决定道:“我就冒充独眼九怪老人,否则怎生藏好背上这口宝贝盒子?”

于是,他复潜往附近村集,买来一些必要东西,躲入荒宅,开始易容,不稍一刻光景已变成一位脸控独眼罩,粗胡贴腮,灰发驼背的黑衣怪老人。

齐金蝉往水缸照去,颇为得意道:“怎样,我的易容功夫不赖吧?”

笑和尚呵呵笑道:“我觉得你像个吸血鬼!”

齐金蝉果然鸣鸣叫起,追得笑和尚四处乱逃。终也试出易容东西牢靠,始再潜往慈云寺。

盏茶光景过后,两人已至慈云寺前,笑和尚按照齐金蝉指示,找向暗处,先行攀墙潜入,冒充寺僧,齐金蝉则大门一踹,咚声震耳,凸显威风。

那知客僧了一霎时开门迎来,忽见眼前花甲驼背老人,目光精亮,敢情不甚好惹,恭问名号,哪曾听过独眼九怪老人?

但最近来令全是怪人,且在越老越尊心态上,了一自是躬身哈腰,连连说请,恭恭敬敬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