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规则之六级

不管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已经基本确认他是处心积虑爱我爱到骨头缝里了。这样自慰(自我安慰)了一番,心里也就舒服多了。既然生活就是吕(口口),如果不能反抗就乖乖的躺下。何况宋子言身体素质良好,技术非常过硬,即便是被他吕吕,我也半推半就从了。

尤其是在拿着他的卡到银行出来的那一霎那,我已经彻底把他当成是我的男人了!

所谓山既然非要来就我,那我干嘛不去就山,何况这山还是一带金矿的。

至于积极反抗整装移山的那位公大家都知道,前头斗大的一个愚字带了千年了都去不掉。

从进化论角度来讲,我绝对是比他聪明的多的。

自从那天被宋子言口中的“买菜钱”里的一串零震撼住之后,我就在暴发户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先是买了硕大屏幕的电视供平时娱乐,然后假公济私的偷偷给自己添了几件衣服,只可惜是买了怕被宋子言发现,一件也不敢穿。

他的记忆力真是太强悍了,有一次我换了件自以为很漂亮的针织衫,在镜子前晃晃又晃晃。本来看着文件的他在一旁幽幽开口了:“穿那件白色的。”

我疑惑:“为什么?”

他说:“比这件少了三个扣子。”

=.=

回去数了一数,果然一个是七颗,一个是十颗,我顿时仰望,他才解过几次啊,居然比我这个穿了两年的人知道的都清楚。扣子尚且如此,何况衣服乎?!我这个现行贪污犯只能对着崭崭新新压箱底的华服默默伤感了。

这一天,肖雪给我打电话我赶紧哭诉了一番,结果她还骂我:“笨蛋,你偷偷的穿不让他看到不就得了!”

我更伤感了:“早上我们一起去上班,晚上一起下班,回到家吃完饭做完事情就不用穿衣服了,我哪有机会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当了大嫂,的确是没什么机会。”

好似天空正离子云彩与负离子云朵狭路相逢,一时间火光电石摩擦刺激出一道刺目光亮,以闪电不及捂眼之势霹上我的后脑勺,我嘴唇打颤:“你……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又叫了一声:“大嫂。”

脑袋一阵晕眩,我无语问苍天:“你……你……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她慢条斯理:“你把你生活的时间流程说一下。”

我慢慢回忆:“早上七点起床,做早餐。”

“嗯哼。”

“八点宋子言开车我们出门,八点半正式上班。”

“继续。”

“晚上五点下班。”

“然后呢?”

“下班后他开车回家,六点开始做饭,六点半吃饭,最后十点睡觉。”

她问:“平时还有什么别的娱乐?”

我想了想,问:“……每天饭后看电视算吗?”

她吸了口气,开始吼:“下班就回家做饭,吃完了就看电视,看完电视就睡觉,第二天起床又是做饭,上班,回家,做饭……你确定你们是刚同居,而不是生活了一辈子油尽灯枯的老两口么?!”

我弱弱抗议:“……也不算太老,在某些特定方面还是很激情燃烧的。”

她打断我,质问:“你说,你有多久没看着帅哥脑子浮现1or0的判断了?”

提起这个我就忍不住泣血控诉:“电视上男的稍微帅点,宋子言都嫉妒人家长相不让我看,我天天换着台的就只剩下看新闻,更别提现实了。”

她恨铁不成钢:“你自己说说,你不看美男,不萌帅哥,天天围着灶台转,身上一点也没有萝莉身体较软易推倒的气质,我不叫你大嫂还能叫你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通振聋发聩直叫我醍醐灌顶!

原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妇女的道路上狂奔了这么久……

从来未热恋已相恋,王菲把这句话唱的缠绵悱恻,让人想入非非唏嘘不已。可是到了我这连相恋的过程都给直接省略掉,这一簇烟花没绚烂直接就成死灰了。就像只河蟹刚过了水就夹起来放进了盘子里,怎么能吃得出那种汁汁入味肉肉含香的美味。

我不要做一摊死水,我要沸腾的人生!吵架也好,吃醋也好,挣扎也好,误会也好,越天雷越狗血越煽情越精彩。

可是宋子言一个小眼神就能让我败下阵来,我觉得跟他吵起来的可行性太小,连忙向肖雪请教:“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能不能找一个方法能让我们歇斯底里大骂你残忍你无情你无理取闹,最好是最后吵到跟斗鸡似的的赤红着眼梗着脖子,最后还能一把被他压到墙上亲个天昏地暗那种?”

她说:“你们俩那档子事我没心思管,我今儿打电话来,是告你一声六级的准考证已经发下来了,然后顺便交代让你弄份卷子。”

这交代真够顺便的,你怎么不说你的银行卡我已经办了,你顺便把银行给我劫了?我不由一汗:“我去哪给你弄卷子去?”

她啐我:“傻啊你,你身边不是有宋子言呢吗,让他偷渡过来一份。”

这违法乱纪的,我更汗了:“规定不是卷子不到考场不能拆封么?”

“规定?”肖雪的声音抬高:“学校还规定不能逃课呢,你不照样逃的挺欢畅么?当今社会,还相信规定遵守规定的就两种人。”

“哪两种?”

“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比傻子还傻的傻子。”

……我点头,略懂了,可是虽然思想已经过关,鉴于我在家中的地位,这具体操作却依然困难:“可是只有我听宋子言的话,没他听我吩咐的时候啊。”

肖雪已然愤怒了:“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这么笨呢!男人嘛,爽歪歪了之后,你给他吹吹枕边风,绝对是你指东他不敢打西,多少人民公仆都在软玉温香糖衣炮弹前倒下了,何况是一份卷子,宋子言这点面子都不给你?”

我想想觉得也很有道理:“行,那我试试看。”

她庄严郑重的说:“组织等你的好消息。”

晚上等宋子言爽歪歪之后,我开始执行吹枕边风的方案。

虽然电视剧里常见吹枕边风这三个字,可是到底这个风是往哪个方向吹,我还真不太明白,于是我半边脸贴着枕头,鼓着腮帮子对着宋子言的侧脸全方位无测漏的开始“噗噗噗”的吹气。

他摸了摸脸,转过头皱眉问:“你干什么?”

我低头嘟嘴:“老师,就快考六级了。”

“嗯、”

“我的四级还没过。”

“嗯。”

“没有四六级证就不能毕业。”

“嗯。”

我抬起笑得甜甜的小脸,一脸期待:“老师,你能不能提前一点拿到六级的卷子?”

他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困难。”

我刷的抱住他,在他胸前里磨蹭几下:“谢谢老师!!”

“不用谢。”他淡淡的说:“因为我不会帮你。”

我不解:“为什么啊?!”你区区举手之劳,就能救你枕边人一命。

他义正严词的吐出四个字:“遵纪守法。”

=.=

呀呀个呸,顶你个肺炎!

你干脆说汪精卫是民族英雄好了!

形势比人强,我想起小言里那一套,死劲往他身上蹭了又蹭,拿捏着嗓子撒娇:“老师,过不了六级人家就不能毕业了啦~你不能见死不救了啦~不然人家真的会很难过的啦~我知道你舍不得的啦~”

他身体开始发热,眼神也逐渐深黯。我暗自窃笑,继续蹭啊蹭啊蹭:“老师,你就答应人家了啦~~”

他翻了个身,自上而下看着我:“待会再说。”

我不依不饶:“现在就答应人家了啦~”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声音含糊:“答应不了。”

“的啦”了这么久也没拉出个结果,这么点屁事儿都不帮忙,还想吃了糖衣把炮弹打回来?我小宇宙爆发,猛地推开他,一手指着门口下逐客令:“给我睡沙发去!”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开,斜斜靠在那里,冷冷瞥了我一眼。

你以为你一个小眼神我就怕你?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宁死不屈,抱起自己的被子撂下狠话:“你不去睡,我去!”

小半夜过着被子看着窗外不甚圆满的月亮,我暗自垂泪,介都是什么生活啊介。

不过想想刚刚他身体的反应,我又开始自慰(专指阿Q式的自我安慰),小样,看我不活活憋死你!

痛苦万分,接下来的几天我都痛苦万分,对着一套套卷子一个个字母,头发都被我抓掉了一半。回学校考试时,肖雪见我都吓了一跳:“你不是被宋子言给吸干了吧?!”

我有气无力,抬起发黑的眼眶:“我是被六级蹂躏至死的,同志,要记得为我报仇。”

她唏嘘:“说起这个就生气,宋子言也忒不是东西了,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我心有戚戚焉含酸带泪:“嗯,跟着他,没肉吃。”

肖雪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节哀。”

到了考试的时候我才发现什么是英语系学生最悲哀的事情,那就是单词一个个都熟悉,可是偏偏一个个都不认识。就像对着一张眼熟的脸,到了嘴边却死活叫不出个名字。于是,我继续咬着笔杆抓头发……

门声轻响,我抬头,居然是宋子言走了进来,他跟其中一个监考老师低低说了几句话,那个老师就走了出去。救星啊救星,我就知道你爱我看到骨头缝里不会对我这些天的痛楚焦灼无动于衷的!抗忙,北鼻,用答案砸死我吧!!

可是面对我深情的无声期盼,他连瞟都不瞟我一眼,只是关上了门,一本正经的监考。剩下的那个监考是个妙龄的女老师,笑颜如花的迎上去,用唇语轻轻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宋子言听了跟着笑。

俩人就这么当着我的面,你一言我一语低声的勾搭起来。

我手越握越紧,这几天我头发都快掉光了,你丫的都不可怜我,现在还光天化日我目睽睽下跟我这考生的死对头卿卿我我!你有一点是我男人的觉悟没?!我越想越心焦,越想越愤慨,心里的酸泡泡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手是越来越胶结,结果,“啪!”的一声,手中的铅笔活活被我折成了两段。

一屋子的人都回头看我,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愤慨的眼神,跟那对GO男女来了个对视,赶紧缩了缩脑袋。

宋子言抿了抿嘴,眼里却蕴起了笑意,又跟那个老师说了两句,就转身走到了讲台上坐下低头看桌子上的卷子。

小样,算你有点眼色,否则我今天还去睡沙发!

我心里顿时感到很欣慰,不由得带着暖暖目光多看了他几眼。

不得不说,我家男人还是挺人模人样的,虽然背地里很禽兽,但是在学校他绝对是一个衣冠型的!你看看这笔挺如新的衣服,这温润如水的微笑,这温和沉静的目光,这温文儒雅的气质,连翻着卷子的五指都修长有力。

等等,五指?!

为毛他的拇指和小指不自然的蜷起,比出一个三的形状?!

我盯着发呆,那手却悄悄换了,好像又是一个二的形状?!

他抬头,眼神若无其事的从我身上滑过,嘴边却似乎带了一点的笑。

凭着伺候他这么多天的经验,我略懂了!!

三二一四二,CBADB……

我眼泪汪汪,就说了吧,虽然你表面很爱装别扭,但是我知道你是爱我爱到骨头缝脑血栓里的,才会这么眼巴巴的上赶着来帮我。还有,想到这种自己一点罪证都不留的方法作弊,您实在是太有才了!!

选择题不用愁,作文多少给点分,六级基本已经可以确立过了。

我悠哉游哉的等到考试结束,跟在他后面出了考场,连连感谢:“总经理,真是太谢谢您了。”

他一挑眉:“拿什么感谢?”

这一句话问住我了,可怜见儿的,我连以身相许的资格都没了。

他接着很疑惑很无辜的问:“再说,我有帮过你什么吗?”

这孩子还害羞不承认,这么好一机会我要是不抓住撬开他的金口,我就忒白痴了一点,我问:“你不是来帮我,都辞职了还来学校干什么?还这么恰恰好就到我的考场。”

他不慌不忙:“我的确是来找你的,不过是要带你去买衣服。”

我吐他槽:“这个理由太弱了吧,为什么非要今天去买衣服。”

他气定神闲:“今天爸爸生日,我总不能让你太丢我的人现我的眼。”

我这心一绷,顿时有些恻然。以前跟苏亚文在一起的时候,我天天涎水着幻想气概他家,然后一口一个阿姨叔叔叫得那二老心花朵朵开,然后特别特别的疼我。事实上,我跟苏亚文说话时都是咱爸咱妈的称呼,虽然有些开玩笑,可是内心深处是觉着我们合该就是在一起的,我们也必定是要在一起的。

可是看着宋子言的侧脸,他是他,我是我的感觉这么明显。

一个女人的身体和心有时候分不开,所以我总觉得他是我的男人,可是一个女人的心和身体有时候又分得太清,所以我清楚知道我不是他的人。

低头看着地面,我嗫嚅:“我不去。”

他停下了脚步,看了我半晌,大约是觉得我是害怕,笑了笑:“只是普普通通一场家宴。”

我站在原地,摇头。

他牵起了我的手,声音很轻柔:“别怕,有我呢。”

又加了一句:“爷爷也在,他很疼你的。”

想到那个抽风的老爷子,我头上万道黑线划下,抱住路边的一棵树猛摇头:“那我就更不去了!”

敬酒敬完,看着执迷不悟的我,他的脸色变得诡异的如何了,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却透着嗖嗖的小凉风:“我记得你的答辩时间是在下星期四,没错吧?”

威胁啊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同样的招数你怎么能用两遍,还这么该死的有用!我立即脱离大树的怀抱,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五官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总经理记性真好!!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时间不早,咱们还是先去买衣服吧,省得思子心切的叔叔阿姨把花儿都等到干巴了!”

他和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笑得比我还假:“很孝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