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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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凡因为学习成绩优异,顺理成章地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同一家机械工程研究院签定了七年的协议,月薪是2500元,还有各种福利保障和公积金,张超凡甚为满意。

我并不羡慕张超凡的这份工作,如若是我,决不会坦然接受这份工作,七年的时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我并不清楚,此期间可以做出什么事情我也并不明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七年后我将是三十岁的人,人们常说三十而立,我觉得三十岁的人应该有所作为了。

张超凡找到工作后请我和杨阳吃了一顿饭,以此对我把领带和杨阳把手表借给他用于面试表示感谢。饭间,话题谈到我找工作上,张超凡建议我忍辱负重,先找一份干一段时间,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以待日后发展。

杨阳也说:“你别那么清高了,今年工作不好找,能找个地方猫着就不错了,什么理想不理想的。”

我说:“我他妈的才不清高,要说轻我可能比张超凡轻,要说高我可能比你高,我就是不想上班而己。”

杨阳说:“你不想上班没关系,但不能让周舟陪着你喝西北风呀,她会怎么想!”

我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说一步,顺其自然吧!”

一天上午,我呆在周舟的宿舍睡觉,接到她从单位打来的电话,她说下午要去广州同客户谈判,我问她要不要回来同我亲热一下再去,她说手头正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时间来不及,只能从单位直接去机场,我说,好吧,路上小心,周舟让我照理好自己。挂电话前,我们又在电话里亲吻了对方。

挂上电话,我准备继续睡觉,可毫无睡意,于是穿衣下床,想找些事情做。

我看到堆积在角落里的一堆脏衣服,便产生了洗衣服的想法。

我将脏衣服统统扔进洗衣机,一张卡片突然从我的一件衬衣中掉出,我捡起它,见上面记录的是戴雪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并想起她说的那句话:“有空儿找我玩。”

戴雪接到我的电话说:“我下午正好没课,发愁没地方去,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一个朋友家。”

“我去找你!”戴雪说。

我犹豫了片刻说:“那你过来吧!”

我在戴雪到来之前收拾了屋子,然后按约定时间去楼下接她,她穿着一件牛仔衫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带她爬了四层楼梯,来到周舟的宿舍,进门以后,她感觉很热,我给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她喝了后依然感觉很热,抱怨地说:“你这儿怎么这么热呀!”说完便脱去外衣,上身只剩一副胸罩。

我说:“这样不好吧,这是我女朋友的宿舍。”

她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了,我热脱件衣服也不可以吗?”

“可你别脱成这样呀,好像咱们要怎么着似的。”

“这样就非得怎么着吗,我在游泳池就这样,也没和人怎么着过。”

我看着她近乎于赤裸的上半身说:“想不到你的身材现在这样好。”

“什么意思,以前不好吗?”

“你以前个子矮矮的,胸部平平的,要是不蹲着撒尿,没人知道你是女生。”

“你真讨厌,说话怎么这么下流!”

“你都脱成这样了,还在乎这个!”

“没事儿,你说吧,我看你能到什么地步。”

“我其实挺正经的。”

“正经?!你这次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目的,就是随便聊聊。”

“我还以为你想找我上床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找我上床的男人有很多,但我不是随便就同意的,你就是我同意的为数不多的一个,你应该为此感到欣慰。”

“谢谢!找我上床的女人很少,我不同意的就更少,但你就是其中一个,你应该为此自豪。”

“是谁当初天天在学校门口等我!”

“是我,但我只是想和你拉着手一同回家而已,并不想和你上床。”

“难道你想和我拉手的想法在四年后还没有发展到上床?”

“没有,我的想法正在向反方向发展,现在连手都不想拉了。”

戴雪站起身,伸手摘掉胸罩,说:“我就这样呆着,看你想不想!”然后慢慢向我走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周舟站立在门口,惊呆地望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容不得我作出任何解释,周舟走进来,将放在桌上的一个记事本装进包里,便跑出房间。

我听到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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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我在学校收到一个很大的包裹,拆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我放在周舟宿舍的所有物品,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再来找我了!

是周舟的笔迹。

我来到周舟的宿舍,门紧锁着,我将钥匙插入锁孔,却旋转不动,周舟换锁了。

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答,我又重重地敲了几下,门还是紧闭着,仍然没有回音,但潜意识告诉我,此时周舟就在里面。

我拼命地将手掌拍打在门上,门还是无动于衷地紧闭着,这扇冰冷的木门将我和周舟分隔开。我一次次敲打它,依然无人回应。

手敲肿了,我疲倦地坐在门口的地上,头靠在墙上,心中充满悔恨。我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时,门开了,周舟走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我坐在地上,只说了一句:“你走吧!”便要将门撞上,我立即将胳膊伸入门缝,顶住了门。

我的胳膊被狠狠地夹在门缝中间,我“哎呀”一声喊叫。

周舟拉开门,说:“没事儿吧!”

我趁机站起身,欲走进屋子。

周舟立刻又用门抵住我说:“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我抓住周舟的肩膀说:“我错了,今后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周舟摆脱开我说:“不用了,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还用说为什么吗,这半年来你是怎样生活的,给过我一点儿安全感吗,做了多少让我辛酸的事!”

“我改,你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晚了,太晚了,我现在有新男朋友了!”

“我不信,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我没有骗你,我们已经上床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

“就是那天晚上,我去广州的那天晚上,我和他上了床。”

“他是谁?”

“我的老板。”

“你爱他吗?”

“你没有必要问这个。”

“那你还爱我吗?”

“我不想说。”

“可我现在非常想知道。”

“曾经爱过,但现在不爱了。”

“以后呢?”

“我没有想过以后,你走吧,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没有呆在一起的必要了,你走吧,他一会儿还要来找我。”周舟闪开身,给我让出一条出去的路。

我走了两步,回过头对周舟说:“我还会来的!”

“不用了!”

我走出房门,听见门在身后“砰”地一声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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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又给周舟打了无数次电话,她要么是不接听,要么是只说一句:“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便挂断电话。

我在一次周舟刚接通电话后以最快的语速对她说:“我们合好吧,我想你,我们重新开始。”

周舟淡淡地说:“还是彻底分开吧!”便再次挂断电话。

当我第二天再给周舟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更换了手机号码,而她宿舍的电话又总是没有人接,我想,周舟也许已经离开那里,搬进她老板的房子了。

周舟就这样离开了我,除了悲伤,我一无所有。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才懂得拥有的可贵。

我开始与啤酒为伍,每日喝到深夜,醉醺醺地回到宿舍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躺在床上赖到天黑,然后再次去往小酒馆,生活混乱,惨不忍睹。

和周舟分手后,我又找了一些日子的工作,每次看到招聘会上人头攒动的场面,我便想,我在北京每年数以万计的毕业生中究竟属于什么水平?

我应该属于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人,决定毕业后不参加工作,不在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建设队伍中滥竽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