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风中的桃花(2)

男女生虽然同住一栋楼,但女生住在三四层。牛元庆叫住一位女同学,问她们宿舍有没有空床。便有同学和牛元庆开玩笑,要牛元庆到外面开间房一起住。高小玲说,你们他妈的怎么一个个都是色狼,见女人就想占便宜。林如冰你跟我走,我那里宽敞,难得一见,今晚咱们好好说说话。

高小玲心直口快,嘴不饶人,但讲义气,再说毕竟一个宿舍住了四年,和高小玲聊聊,也了解点情况。当高小玲过来拉住林如冰的手时,林如冰只好跟了高小玲走。

高小玲竟然住了两室一厅,而且是在校园的家属楼。高小玲说,都是刘市长的面子,刘市长说需要找个房子午休一下,学校就给找了这套房子。其实刘市长一年也来不了几趟学校,到考试时才来做个样子,人家有车,来了也不住,我就住了进来。

看来高小玲确实傍上了市长,哪里像自己,竟跑去养猪。人比人气死人。震惊和悔恨让林如冰头脑一片空白,只有机械地跟着高小玲看房子。

房子虽是旧房,但里面粉刷一新,家具也摆了不少,大多是新的,还真有居家过日子的味道。林如冰特意看了眼床,果然是双人床,而且两个枕头。也许刘市长在这里睡过。那么牛元庆呢,牛元庆睡过没有?刘市长一般不来,那么这里就成了高小玲和牛元庆偷情的绝好地方。她一下有股说不清的难受。什么东西,简直像个妓女。她觉得这张床是那样恶心,可自己今晚也要睡在这张床上,真是肮脏,真是滑稽。她真后悔来到这里。高小玲问她要不要洗洗,林如冰说,今晚我住在这里,刘市长会不会来。

高小玲并不恼,暧昧地笑笑,然后说,他跑来咱们三个人睡,你放心,保证挤不坏你。

不难看出,高小玲把傍市长看成了荣耀。林如冰心里不免又有点吃惊。离开学校才一年,怎么一下就变得如此之快。她的大脑一片茫然,不知是自己落了伍,还是别人变得太快。

两人睡了,高小玲并不提刘市长,而说的最多的却是牛元庆,内容都是她和牛元庆一起生活的一些事情,从字里行间能够听出她对牛元庆的帮助,以及牛元庆对她的依赖。林如冰虽努力不往心里去,努力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人家的事与我无关,但还是止不住心里的酸楚,也止不住想多听听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可以判断出,高小玲是爱上了牛元庆并想结婚过一辈子。林如冰觉得这是高小玲的想法,她想知道牛元庆的态度。高小玲问她是不是睡着了时,林如冰说,研究生结婚也是允许的,你现在什么都是现成的,房子有了,钱财有了,瓜也熟了,水到渠成的事,你们怎么还没结婚一起过日子?

高小玲哼一声,沉默良久,说,男人,你很难摸清是什么东西,在床上,你能知道他想什么,下了床,你就很难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了。

牛元庆和高小玲不仅常上床,而且还在一起生活,这些看来是肯定了。林如冰和牛元庆分手时,两人已经彻底谈崩,都知道以后要各奔前程了,甚至没有说一声再见。但她还是常常想他,更忘不了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甜甜蜜蜜。林如冰心里一阵阵发痛。但对牛元庆,她自信还是了解的。牛元庆心高志大,他的人生目标远不是娶高小玲这样一个女人,然后生子奔小康。但究竟他要什么,她也说不准。牛元庆有沾惹女人的坏毛病,和高小玲上床,她觉得绝不是真的喜爱,只是逢场作戏发泄性欲而已。林如冰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林如冰明白,高小玲也不是傻瓜,她之所以说这些,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目的就是警告她,要她不要和牛元庆重归于好。当然还有让她知道这些从而厌恶牛元庆。这也许就是今晚高小玲让她来住的目的,当然也有向她炫耀房子炫耀实力的意思。真是太愚蠢太简单太可笑了。如此愚蠢如此简单的高小玲竟然混到如此地步,让林如冰心里无法平静,也让林如冰心里重新充满了斗志:你高小玲也太小看我林如冰了,如果我和你竞争,只要我轻轻招招手,牛元庆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等着瞧吧,人生只是个开头,竞争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再过二十年,不,再过三五年,到那时,咱们再比比看。

高小玲仍然在滔滔不绝,语气中充满着炫耀和自豪,林如冰此时什么也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高小玲终于说累了,说声咱们睡吧,然后就响起了粗重的鼾声。

林如冰却怎么都睡不着。今天给她的冲击太大了,真是洞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今天又和高小玲睡在了同一屋内,但此时两人的境况已不能同日而语。当年,她不仅学习比高小玲好,长相和气质,高小玲也无法企及。为什么各方面都不如她的高小玲混得比她好?这个问题像块巨石,压得她心里发疼。辗转反侧苦想良久,她觉得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高小玲谋略更远,眼光更高,高到敢俯视市长,而且胆大开放,善于抓住一切机会,更善于利用一切机会。

那么眼下该怎么办?她打定主意也攻读研究生。读研究生,就又上了一个台阶,又高了一个层次,只有进入这个高层次,才能和高小玲比,才能接触到高层次的人,才能得到高层次的利益。另一方面,将自己武装起来,有了进攻和获得的本领,才能攻无不克,进退自如。比如高小玲,不读研究生,就不可能认识刘市长,即使认识,人家也会嫌你层次低而不予理会。

如果考研,只能一边挣钱一边复习,考上了,也得一边挣钱,才能一边学习。但,又能挣钱又有时间学习,这样的工作到哪里去找?怎么才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这一残酷的现实,像一座大山,再次横在她的面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高小玲可以傍权贵,但这样的事可遇而不可求,遇不到你也没有办法。

也许只能到娱乐场所了。听说那些地方既能挣钱,又不消耗太多的时间,如果运气好,遇个大款,大款一高兴给你几百几千,或者更运气好点,大款更高兴点,说不定还会慷慨资助你读完研究生。

必须得用生命去赌了。据说,有不少女老板,就是在娱乐场所挣了钱,然后开公司办工厂。自己不需要太多的钱,当然也不需要卖身,不需要太委屈自己,有读书的钱就行了。

也许这是唯一现实可行的路。高小玲说得对,瞻前顾后放不开,注定是抱着金碗讨饭吃。衣食足而知礼仪,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血腥的,等有了钱,有了地位,就可以做一些体面的事,比如办实业,比如做善事。到那时,谁也不会再看不起你。林如冰坚定了去歌厅酒吧混的决心。

歌厅老板看看林如冰,再看看她的大学毕业证,说我们歌厅就需要你这样上档次的小姐。但林如冰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老板让一个叫小红的女孩带带她。

小红年纪要比林如冰小,但穿戴打扮却很成熟很娇艳,自我感觉也很优秀,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走路说话都透着一股老练自信。领林如冰进入包厢服务时,林如冰一下觉得像活鸡被扔进了老虎笼。两个男人一下都盯了她,争先恐后往怀里拉她。她本能地挣脱坐到一边,男人又用语言挑逗,然后又动手动脚。林如冰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估计到男人会语言轻佻,甚至会动手动脚占占便宜,但没想到是这样赤裸裸,这样毫无廉耻,毫无顾忌。她禁不住害怕心跳,缩到一角。

小红一阵开心大笑,然后说,徒弟你先到一边看着,看师傅我怎么玩这俩老小子。

说罢,小红一下骑到秃顶男人的腿上,一手扯了秃顶男人的耳朵,一手将自己的Rx房掏了出来,塞到男人嘴里,说,老小子是饿坏了,先给他吃饱了,他才老实不哭闹。

这样的场面,林如冰想都没有想到,她不敢想象人来人往的繁华闹市竟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另一个男人又向林如冰扑来,将林如冰拉到沙发上。秃头男人也推开小红凑了过来。

两个男人将她夹坐在中间。林如冰的拼命躲闪反抗,更激起了两个男人的兴趣。他们认定林如冰是初入道的处女,便喊了要出大价。然后将手伸到她的怀里验货。林如冰一下急了,危急让她产生了无比的勇敢,她在男人手上猛咬一口,奋力将两个男人推到一边,然后拼命逃出了魔窟。

林如冰一口气跑了一条街,看看并没人追赶,才停了下来。

大口大口地喘气。她不知这是跑累还是悲恸,她几乎站立不稳。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却无比清晰:这一次又大错特错了。但哪一条路才是对的,也许只有上天才会知道。

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又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读了这么多年书,竟参与到这样的竞争行列,她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

天有点阴,街上的灯火昏黄一片,好像整个天地混浊成一片泥汤。泥汤四面八方向她压来,将她紧紧地包裹,而且越裹越紧。一种从没有过的绝望缠紧了她的全身,她感到自己是那样渺小,那样瘦弱,渺小得正在消失,瘦弱得可有可无。抬头望眼天,天是那样深黑,黑得不见首尾,黑得难辨东西,黑得如同虎口,黑得如同深渊。她止不住浑身发抖。她紧紧将自己搂紧。在乡下猪场,晚上常常要去看猪,她觉得乡下的夜是那样深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手拿一根木棒,心里就感到好了许多。现在,无边的黑暗,她手里连根木棒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一颗滴血的心。

林如冰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的痛让她几近麻木,她不知要走到哪里,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突然有人喊她小姐,林如冰吓一跳,细看,是一位失去双臂的中年男子。男子穿一身卓别林小丑服,一脸微笑,说,我看你心情不好,给你表演个节目吧。说完不知从哪里弄出三个球,用残存的那点上肢将球高高抛起,然后用肩用头用脚不停地抛接,那三个球上下翻飞,如同流星。艺人间或还做几个滑稽动作,让人觉得乐观可笑。林如冰被无臂艺人深深地打动了。好顽强的生命力,这样的生命,这样的意志,这样的努力,是任何东西都摧不垮的。林如冰不由得生出一股佩服和尊敬。她掏出十块钱递给他,然后默默继续向前。

无手艺人却跟了上来,说,姑娘,你是个好心人,我看你的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缠事?

林如冰苦笑一下,说,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

艺人苦笑一下说,回家?我四海为家,走在哪里吃在哪里住在哪里,但我有家,有一个老婆两个女儿,我没有手,但我不但养了家,还供两个女儿上学,大女儿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

无手艺人一脸得意充满了自豪,一点看不出自卑和沮丧。惊奇过后,林如冰一下轻松了许多。她觉得真有点像神仙点化。难道冥冥中真的有神灵在保护?她突然觉得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浑身好好的,和无手艺人比,条件不知要优越多少,人家能养家糊口,自己为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四年的大学真是白读了。

她突然好想母亲,好想那个家。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夜深人静,母亲才收摊回来,休息一下做点饭吃,然后开始洗面,洗好面,再点火上锅,一边浇面汤,一边涮蒸笼,小屋里立时蒸气弥漫,充满了一股香香的面味。母亲干得很投入,就像艺术家在制作艺术作品。母亲说,做坏一张,客人就有话说,下次就不会再来。母亲的脸上也没有苦相,也许母亲明白,她的忙碌在支撑着这个家,在养育着她的宝贝女儿,养育着她的未来和希望。林如冰不禁泪流满面。但她立即擦干眼泪,紧握了拳头,不由得在心里一遍遍地喊,妈妈你放心,女儿决不会倒下,女儿是铁,女儿是钢,女儿是石头,女儿永远是妈妈的铁蛋蛋。

学校在郊区,要走一段无灯的小路。本以为可以挣一笔钱打车回去,可现在只能走夜路了。这也没什么。路很黑,静得没有人声,但林如冰一点都不怕,浑身充满了一股奋斗拼搏的勇气。但她还是遇上了麻烦,是突然被拦住了去路。林如冰吓了一大跳。看清是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时,她镇定了许多。两个流浪汉虽然弱智,但都是高高大大的男人,他们对女人同样有着很大的兴趣。林如冰却出奇地镇定。她突然灵机一动,掏出一张五元钱对一个青壮点的说,这是一百块钱,你把他摔倒,这钱就给你。

虽然看不清究竟是多少钱,但青壮点的还是一下来了精神,扑上去和另一个扭在了一起,林如冰乘机夺路而逃。

逃出了危险,林如冰又觉得好笑。她觉得自己的智力还行,还有点临危不惧的勇敢。既然有智力优势,就应该靠优势吃饭,她又一次感到自己去娱乐场的可悲可恨。她觉得自己确实还不成熟,考虑问题确实还很冲动盲目。但她觉得今天也有收获,收获了一肚子的感受和经验。今天一天的体验,也许今后一辈子也不会再有。

早上醒来,心里莫名其妙地难受,想想今后的路,又止不住恐惧紧张。林如冰决定去找牛元庆,她知道,找牛元庆也未必会有什么用,但此时能找的,能说说话的,也只有牛元庆了。

简单洗漱后来到楼下,牛元庆却在不远处的花坛上坐了。很显然,他在等她,他不敢到高小玲的家里找她。林如冰心里一阵感动,犹如猛然见到了亲人,所有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她想扑到他怀里,将一肚子的话倾泻出来。本能地快跑几步,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悄悄站了平静一下,然后出现在他面前。

牛元庆急忙起身,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今天我想陪你一上午。

两人默默地走。牛元庆说,我想向你解释一下,你还是认真听听我的解释。

牛元庆长叹一声,说,我不想对你说假话,老实说,我也说不清我究竟要干什么。她准备毕业后让刘市长帮助她出国,刘市长分管全市的外经贸工作,对外合作和对外交流年年都有许多人出去,刘市长让她出国轻而易举。她说出去后就想办法让我也出去,我和她交往也有这个想法,这是第一。第二是成家结婚对我来说还很遥远,像我们这种人选择了事业,就得先立业后成家。我们将来要到哪里,将来的情况如何,一切都是未知,当然不能谈婚论嫁。但我又是个健全的男人,男女生活又是必不可少的,而你又离开了我,我心里苦闷,只好任其自然,生活一天说一天。

牛元庆的解释她还满意,他倒说了些真话。生活不容易,竞争更是残酷,竞争如果能彬彬有礼固然是好,但更多的竞争却需要手段。牛元庆经历的竞争不少,一步步才争到今天这个地步。经历了太多竞争的人当然更懂得如何竞争。想到自己也在苦苦挣扎,林如冰理解了牛元庆。牛元庆利用高小玲和刘市长的关系当然是高招,这样的手段她能够理解。何必强人所难呢。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当然没法再说当年,现在和人家比,已经不在一个层次,更没法和高小玲一比高低。高小玲能给他很多东西,自己只能连累了他。林如冰吸吸鼻子,轻声说,你不用解释了,我都能理解,一切都是我的错。

牛元庆说,我想问一问你一年来的情况,也想知道你今后怎么打算。

一肚子的心里话,除了牛元庆,还能去和谁说?

前边树林里有个水泥条凳,林如冰说,我想到里面坐坐。

两人并肩坐了,林如冰如实地诉说了在猪场的一切。林如冰的语调是哀伤的,哀伤的语气让牛元庆感到心痛。刘元庆还是流出了眼泪。他揽了她,然后抚摸她的头,再抚摸她的背。她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年来,受了多少磨难,多少惊吓,终于有了一双抚慰伤口的手。林如冰一下伏到他的怀里,捂着嘴痛哭失声。

牛元庆无言地抚慰着她。她很快止了哭,但她仍伏在他怀里,任由他抚爱。牛元庆说,说句真心话,我仍然很爱你,你走后我一直在想你,想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岁月,见到你,我不但高兴,也感到踏实,感到生活又有了希望。

林如冰抬起头看着他。她感觉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确实还在爱着她。她紧紧地搂了他的腰。很快,她心里又一片茫然:未来在哪里,今后能不能再在一起,甚至会不会再有在一起的未来。在猪场,她也时时想起他,想起那段日子。但这一切都成了过去,都成了往事。林如冰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无法去说。

牛元庆说,昨晚我就想了一夜,左思右想,觉得你还是读研究生为好。提高自己,在高水平竞争,怎么说都符合未来的要求。但考研马上就要报名了,你没有时间复习就和人家一起考,很难有把握考取。我想过了,如果有人肯出钱委托培养,考个差不多的分数就能录取。咱们系的于教授你可能也认识,给咱们上过动物营养课。他现在搞得很大,和一个猪场合作,技术入股,挣了不少钱,现在买了房子买了小车,是学校最富的导师。你养过猪,也算沾点同行,咱们去找找于教授,求他和猪场说说,让猪场出钱委培你,让你读他的研究生。如果这件事能办成,你的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他竟为她考虑了这么多,这么周到。他说考虑了一晚,一晚当然是虚指,意思是考虑的时间很长,至少也是大半晚上。他确实没忘旧情。他的想法,她不仅完全赞同,而且觉得是那样周密,那样得当。她最担心的就是能否考取。她清楚,考研竞争越来越激烈,不只是报考的人越来越多,考生的水平也一年比一年提高。自己已经荒废了一年,再考就更没一点把握。但让人出钱代培,更不是一件容易能办到的事情。现在的研究生已经不是那么宝贵,即使你答应毕业后到人家那里工作,人家也未必愿意出钱来培养你。林如冰说了自己的担心,牛元庆说,事在人为,咱们的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中国人最讲人情,只要有关系,有人情,什么事情都可以想办法去办。反过来,如果没有人情,能办的事也不可能办到。如果于教授肯帮忙,凭于教授和猪场的关系,有于教授的人情,猪场就不会在乎那点钱,出了钱,也会当成办了件善事,给了个人情。

也只有试试了。但和于教授非亲非故,让于教授答应出面确实有点冒昧。

牛元庆却很有信心。问他为什么,牛元庆吞吞吐吐半天,才用玩笑的口气说,你不知道,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怜香惜玉又是男人的本能,你这样美丽的弱女子,哪个有能力的男人见了,都想帮助一把。

在男人面前,林如冰也常常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牛元庆竟这样去说。林如冰佯装恼怒,在牛元庆腰上扭一把,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说,你对我,是不是也是怜香惜玉可怜我?

牛元庆笑了将她的手抓住,说,事情到了这一步,理论上的事咱们就先别探讨了,咱们先实践,实践以后再说。

不管怎么样,只能碰碰运气了。

两人又商量一阵,决定明天晚上带点礼物去于教授家,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件事办成。